第一卷丨江是故乡清 第三十九回:无法置信(1/2)
司徒菁犹豫了半天,本想也抱紧梁宗丽,突然清醒过来,又看到了一旁转过身的阿云,于是马上推开了梁宗丽,换做以前上手就会立马赏他一座五指山,而刚刚从幻想中出来,只是蜷起双腿,低头抱着脑袋。
梁宗丽也恢复了正常,看了看司徒菁,又意识到阿云也在旁边,尴尬的赶紧跑回那座阵塔。
随着巨眼上,金色光芒的消失,整座高塔又慢慢隐入海底,天空也恢复了晴朗,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风平浪静一如既往。
阿云也没说什么,起身摸了摸四个孩子,发现都没有受伤后,继续懦懦的收拾着刚刚被风吹乱的家。
晚上,靠在树下抱着刀戟的梁宗丽,听着身后阵阵的浪声,刚要睡着,就听旁边传来沙沙声,转头一看,是司徒菁。
她靠在一旁,问道:“白天,你都看到了他们?”
梁宗丽点点头,说道:“但是我没看到丛婓虎,还有尤其俊他们?你呢?”
“我也没看到,刚才做了个梦,梦里就剩易厚鹏,满脸是血的盯着我,什么也没说。晴儿他们在另一边,都离我越来越近,身上干干净净的,朝我伸出手,就在我要抓住她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梁宗丽好久没做过梦,或者说没睡个沉觉,也不懂她做的那些梦,是什么意思。
司徒菁突然说道:“之前,在养溢城那里,其实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
“我,杀了,我娘!”
梁宗丽马上转过身,盯着司徒菁。虽然自己之前有所猜测,但毕竟是幻境中画面和声音,而且自己也没从司徒菁那里亲口确认。直到现在亲口听她说,还是无比震惊。
司徒菁苦笑着,自顾自说道:“本来第二天早上,我就要和爹娘回到奉侯城。半夜,娘突然莫名其妙的发了疯,拿着剪刀,见一个人就乱杀一气,连爹都受了伤倒在院子里。管家抱着我,不停躲着我娘,可我娘好像看到我以后,就认准了我,一直追着不放,家丁们都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后来,老管家实在跑不动,脚步不稳摔倒在地。我娘抱起我,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流着泪,眼睛发着黄色的光,瞳孔都是竖的,就好像变了个身,虽然她抱着我,但是我感觉她身上冷的令人发颤。娘把我抱回屋子,就要用剪刀刺向我的时候,刀尖抵着我的脖子,刺出鲜血,娘一看到好像又恢复了正常,放下剪刀,一边挣扎,一边眼睛变幻着,求我杀了她,后来就是你在幻境中看到的……”
司徒菁抹了抹眼睛,继续说道:“其实,我加入蝴蜉军,也有私心,看到了栗子和朱鱼后,我猜测,娘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神异的事儿,所以毅然决然的加入蝴蜉军,指望以后自己能借力调查清楚,娘当年到底身上发生了什么。”
司徒菁不再那么平静,又兀自啜泣起来,“可现在,晴儿走了,我甚至害怕,最后真的就剩我一个,如果我的私心害了他们,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去陪晴儿他们。”
梁宗丽搂过司徒菁,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说道:“没事,肯定没事的,你还有你爹,我们还要回家,魏毅不是打趣吗,回家后,他就檀茜茹家登门求亲,还要让你给他做证婚人呢,你不说,自己还要坐在高堂位吗。”说到这,司徒菁不禁笑了起来。
“都过去了,既然已经发生了,想那么多徒增伤感也没用,我们还是要向前看,不管多大的风浪,我们都经历了,总不能输在自己的心境上吧?”梁宗丽狠狠的把蝴蜉刀和两把长戟插在沙地上,指了指给司徒菁看。
司徒菁抬起头,不明所以。梁宗丽索性,铿铿的用蝴蜉刀砸着,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我也忘了是听谁,还是从书上看过的,‘过韧必大费,多坚必厚亡’,你司徒菁给我的印象可一直都是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的。但偶尔,也就是偶尔示弱一下也挺好的,但不必过多,这段时间,可能你确实经历很多,又回想了过去,我说句不中厅的话,过犹不及差不多就行了,别老是让自己沉浸在那种状态中。认准了初心就一往无前的去追求,为了你要的真相,也为了替梁宗晴活着,你还要是你啊!”
司徒菁擦干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果然,踹了梁宗丽一脚,回去了。梁宗丽笑了笑,继续抱着刀戟,脑袋靠在后面,看着星空,宽他人者言轻,虑己者则心迷。心想,自己走的路,又是对错与否呢?
自从上次梁宗丽发现了星光水母后,林子里,晚上都会点着几处篝火,烧着岛上采来的某种蒿草,鬼矮人说,这样的烟气能够赶跑那些不速之客。论在海上生活的经验,不得不承认,鬼矮人的确有一手,好几处地方,白天都会煮着海盐,就地取材,他们也不吝分给高国人,虽然之前还有些误会,鬼矮人们也都没放在心上。
梁宗丽找到李敏裪和鬼矮人,问他作何打算,虽然物资足够维持一年半载的,但是人数太多,总是窝在岛上终不是办法。
李敏裪也很矛盾,就一条云波船,还被苍其收走了,自己身边虽然有几个孤臣遗老,可自己早就放下了身份,甚至连复国之心都已经摇摇欲坠不求奢望了。他只得问梁宗丽如何计较。
梁宗丽直言说,等苍其或者朱鱼的消息,然后沿着那条窑人介绍的地理形势,等穿过洗魄峡,再想想沿着哪条路线回到姜国。至于他李敏裪的高国,梁宗丽也提了两点小建议,要么跟着他们,要么自己寻一处避世之地,带着剩下的两千多高国人,徐徐图之。
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唯一确定的,就是鬼矮人不挪窝了,就准备在这里繁衍生息。
这日,梁宗丽带着四个孩子,在沙滩上玩着,阿杰突然指了指远处,一个黑点好像在正向这里随着海浪漂过来。到了近处,原来是一个女子,趴在一块木板上,应该是遭了海难,漂到了这里。
梁宗丽和四个孩子赶紧下海把她拖到林中,高国那边的医官说,可能是饥渴难耐昏死了过去,等醒来先喂她吃点粥米和水就行了。阿云和司徒菁就让她留在她们那里,负责照看。
隔日后,在阿云的悉心照料下,女子醒来后很快就恢复了体力,但也不说话,阿云她们只是以为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还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也都没放在心上,却不知道,一场大祸马上就要席卷全岛。
潘严塘在浣新县的外围,召见了自己的那个庶子潘守业,看过了账本,询问了浣新县内的一些情况后,还算满意,吩咐潘守业再接再厉,厉王那边,自己自然不会少了帮他说话,家里那边,等他办好这里的事,待回到族中,族谱之上,肯定会有他的几笔之席。
潘守业自是肝脑涂地的表示了一番,然后马上就回到县里。
看着不远处的镇子,潘严塘还想着那日威胁自己的姜全良,不禁脖子发凉,他是真的不敢进去,即使已经知道,浣新县已经完全被自己掌握在手里,可自己还是害怕。
“哼,看你这怂样,扶不上烂泥的德性。”身后,蓦然出现一个带着幂蓠,躺在账内主榻上的女子,直言不讳的笑骂道。
听言,潘严塘一副谄媚的样子,马上躬身朝她哈着腰,不敢怒不敢言。如果说,姜全良是在权力和地位上,给潘严塘一种压迫感,而这位女子,则弹个手指,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自潘严塘有记忆起,家中就有了这么一个女子,准确的说,还是自己把她带回了家。
五岁时,自己无意中掉落在后院一口废弃的井中,听其他族中的孩子说,这里是处理那些不听话下人的地方。黑咕隆咚的,潘严塘又想起那些“连篇鬼话”,摸着身边好似是人骨的东西,不禁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突然,只见一道昏黄的光芒闪过,一个瞧着很和蔼的女子出现在面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细语的问,你是谁啊,怎么来到这里了啊?
潘严塘呆呆的看着她,本来还很慈眉善目的女子,突然甩了他一巴掌,潘严塘正要开始接着哇哇大哭,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井底。
自打那以后,潘严塘再也不敢去后院,可那个女子,就像鬼魅一般,缠着他,而且只有自己能看到她能与其对话。每次想跟爹娘,其他的孩子说出此事,却怎么话到嘴边,都开不了口,慢慢长大,他就更老实了。
因为就在他只有七岁那年,就亲眼见过她的残酷手段。那天傍晚,自己跟着顽劣的孩子跑到了深山中,捉迷藏转过身,发现那些孩子早就跑回了家,只留他一人在山里,然后就发现树林中,出现了几只泛着绿光的眼睛,借着月光,赫然发现是一群山犬。
然后是她,突然出现,也不见如何出手,面前的畜生们,转眼自相残杀,剩下的最后一只,夹着尾巴来到她的面前,只见那野兽,泛黄的瞳孔竖起,她摸了摸那山犬的脑袋,紧接着就爆体而亡,鲜血渐了潘严塘一身,以至于吓得尿了裤子都不知。而女子,只是笑着拉起他的小手,牵着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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