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
伴随着雨水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闪电像是要把大地劈成两半,樱花因为狂风刮倒一片又一片。
又是一声雷声,又是一道闪电,借着闪电的光,得一尔看到了身侧依旧在砍着草绳的时承,雨水在直挺的鼻梁滑下,悬挂在鼻尖,时承吸了吸鼻子,得一尔才知道那不是雨水,是泪水。
被暴晒了一天,被雨水浇了全身,得一尔虚弱的对着时承的侧脸用力扯出一个弧度,气息微弱,她也不敢保证在这雷雨交加中时承是否能听到:“时承,我很感谢自己,救了你。”因为他,让她觉得这世上终于有了期待。
时承手中的军刀顿了一下,然后更大力的砍着草绳,寒风随着雨水席卷着全身,手指冰凉的没有知觉,不受控制的抖成了筛子,但他依旧一下一下的砍着草绳,不敢停下来,如果停下来,他就再也无法拿起军刀,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下去。
不知道雨下了多久,不知道砍了多久,当军刀被人夺去时,时承才像是从魔障中抽离出来,眼神迷离的看着夺了他军刀的人,部队的小张撑着一把黑伞,从他手里夺到军刀后就插进自己腰间的枪包里,开口说道:“大校让我带你回去。”
大校知道时承来找得一尔,看时承迟迟不回,便让小张来带时承回去,虽然得一尔是救了时承和王教官的恩人,这恩情部队一定会报,但不是拿时承去报。
小张说完,准备架着时承离开,时承突然挣开小张,小张猝不及防,被甩到了地上,手中的雨伞也被甩开,刚落地就被风吹到不知何处。小张从地上站起来,透过雨帘看到时承挣开之后,大步朝得一尔走了回去。
得一尔已经昏迷过去,脑袋无力的低垂着,时承双手托着,额头抵着得一尔,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声音越来越低:“对不起,我无法带你离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出神,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不起。”
“没关系。”昏迷中听到时承的喃喃自语,得一尔挣扎着让自己清醒过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气息微弱的说着没关系,如果时承坚持认为是他的错,那她一定要对他说一声没关系,她想让时承知道,她不会怪他。
两两相望,彼此什么都没表明,但是眼睛里又在传递着什么,时承突然大掌覆在得一尔的眼睛上,下一秒,得一尔就感觉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贴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什么,那温热就离开了唇瓣,眼睛上的手掌撤开,得一尔又撞入那一双桃花眼里。
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柔情,但余光里看到不远处的小张,眼睛里又充满无奈和挣扎,最终,他还是开口:“我,我要走了。”
得一尔轻轻点点头,看着时承慢慢转身,慢慢走到小张身边,慢慢走到车边,停在车边最后朝着神树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后上了车,又看着车子缓缓驶向远处,慢慢的连车子的后尾灯看不见,时间好像变得缓慢起来,一切都很慢。
水势渐大,风声浩荡,雷声轰鸣,闪电霹雳,阴阳日里的大雨比往日里的难得一下得雨水要凶猛,像是要把这世间冲洗一遍,得一尔像是被泡在河水里,身上源源不断的流着水。
在时承离开后,得一尔再次昏迷了过去,睁开眼睛时,是熟悉的天花板,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竟然是自己的房间。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得一尔妈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到醒过来的得一尔手中的水盆“咣”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得一尔妈冲到床边,手背贴在得一尔的额头一会儿,双手合十惊喜的开口说道:“老天啊,终于退烧了,退烧了,退了。”
得一尔呆呆的看着得一尔妈的举动,她现在不应该是绑在神树吗?怎么回家了?
“妈,我怎么回来的?”得一尔问道。
得一尔妈向得一尔说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阴阳日里下雨本来就是百年一遇的事,村里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怕闹出人命,村长便召集了全村人,商讨过后一致决定暂时放了得一尔,等雨停了另外惩罚。等村民赶到神树时,得一尔已经昏迷多时,气息微弱,村长立刻让得一尔爸把得一尔背了回去,请了医生。
而得一尔,高烧不退,一直昏迷,醒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时承所在的部队也转移了训练场地,村长又一次召集全村人,既然罪魁祸首已经离开了香村,得一尔也已经遭受惩罚,便收回再惩罚的决定,让得一尔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伤害神树一分,这才得以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