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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像花儿一样 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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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的幸福

夏天很快过去了,秋天在收获着爱情。

不知是巧合还是老天的安排,杜鹃和大梅的婚礼都安排在了同一天。那年的十月一日。国庆日,吉祥的日子。不仅杜鹃和大梅的婚礼安排在了这一天,全国许多青年男女都把这个日子作为了自己的婚礼日。

杜鹃结婚前夕,张队长把杜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幽怨地望着杜鹃。杜鹃低下头,愧疚地道:队长,对不起。但我保证结婚后也会好好跳舞。

张队长叹口气,望着杜鹃说:杜鹃你记住,要想跳舞,千万别要孩子。

杜鹃抬起头,认真地冲张队长点了点头。

张队长又叹口气道:杜鹃,你在我心里是一个真正的舞者。

杜鹃冲着队长失望的目光道:队长,对不起。

结婚的前一天,是大梅和杜鹃共处一室的最后日子。两个闺蜜因为相同的幸福,她们久久不能入睡。两个人干脆挤在一张床上,叙说她们的心事。

大梅说:杜鹃,当初白杨和林斌追你时,你不是说谁也不嫁么?

杜鹃无奈地道:可我爱上了白杨,我没有办法了。

大梅一笑,刮了一下杜鹃的鼻子:真是爱情让人身不由己呀。

杜鹃也笑了。

大梅:林斌妈说了,我结婚后,就给我换个工作。

杜鹃吃惊地问:你不跳舞了?

大梅很有远见地说:跳舞有什么好,又不能跳一辈子,早晚得改行;林斌妈说了,早改早适应社会。

现在大梅张口林斌妈,闭口林斌妈,仿佛她已经成为了林斌母亲的新闻发言人。

杜鹃望着大梅:咱们十几岁就开始跳舞,怎么能说不跳就不跳了呢。

这回轮到大梅吃惊了,她望着杜鹃:别傻了杜鹃,趁白杨的父亲还没退休,让他托人给你换个工作吧;再过几年,跳不动了,到那会儿可没好工作选了。

杜鹃依旧无奈地望着大梅:为什么要换工作,我要跳一辈子。

大梅笑了:别天真了杜鹃,以后你得生孩子,照顾老人;跳什么一辈子,你做梦呢吧。

杜鹃想起了队长,坚定地说:不,我不生孩子,我要永远做一名舞者。

大梅躺在杜鹃身旁,揽过杜鹃道:不说那些了,今天咱们是最后住在一起了,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同宿舍的机会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望着熟悉的宿舍,这是她们共同居住过几年的宿舍。身下的床,书桌,台灯,一切一切,她们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熟悉的一切,陪伴她们长大。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她们还有些留恋和不舍。

告别过去,意味着重生。大梅一直这么认为。

第二天,杜鹃和大梅如约被白杨和林斌接走了。

白杨依旧骑着那辆三轮摩托,摩托车把上系了两朵大红花。白杨换了一身新军装,他骑在摩托上,轰着油门,扬起头,冲楼上喊:杜鹃,我来了……

杜鹃也穿着军装,背着挎包,手里提了一个帆布提包,这是她当兵几年的全部家当了。白杨走下摩托车,提过杜鹃手里的提包放到车斗里,转身骑上摩托,杜鹃骑在白杨的身后,双手搂紧了白杨的腰。

白杨大叫一声:出发……

摩托车轰鸣着蹿了出去。他们的样子,就像出门做一次旅行。

大梅是被林斌父亲的上海牌轿车接走的。车一直开到文工团宿舍楼下,车的宽脸上系着红花,机器盖子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林斌从车上下来,大梅提着提包早就等在楼道里了,车一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

司机过来,接过提包放到后备厢里,林斌拉开后座车门,大梅走到车前,回望了一眼,楼上楼下站满了文工团看热闹的人,众人都在羡慕地望着她。大梅微笑着冲众人招着手,然后不紧不慢地上车。林斌也坐上去,关上车门,车就一溜烟地走了。身后是一片众姐妹的再见声。

杜鹃和大梅双双地结婚了。

杜鹃住进部长家四室一厅的房子里。大梅如愿地住进了小白楼。

她们不再住集体宿舍,但每天晨练和日常的排练,依旧一如既往。日子依旧,似乎所有的一切也不曾改变。

不久,军区的一纸调令下到了文工团。大梅被调走了。她仍然在军区工作,新的岗位是后勤部的一名助理员。

大梅告别了文工团舞蹈队,她对自己的调动早就有心理准备。离开文工团那天,她喜气洋洋,依次和姐妹们拥抱,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有空去后勤部找我玩。

她最后和杜鹃告别时,附在杜鹃耳边说:杜鹃别傻跳舞了,能有什么出息。

杜鹃微笑着把大梅推开,招手道:大梅,常回来玩。

大梅招了一圈手,转身走了。她离开文工团,离开了练功房,告别了作为舞蹈演员的生活。

郑小西搬进了杜鹃和大梅住过的宿舍,她抚摸着她们用过的物件,开始幻想以后未来的生活了。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不可能不操心自己未来的生活。杜鹃和大梅成为了舞蹈队女孩子的标杆。

生活在别处

杜鹃婚后和白杨的父母住在一起,这是一套四室一厅的师职房。白杨的哥姐,已经结婚另过日子了。家里只剩下杜鹃、白杨和父母。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能拥有一套四居室的房子,已经很奢侈了。许多工人家庭,一家四五口还挤在几十平方米的小平房里。

白杨家虽比不上林斌家的小白楼那么宽敞体面,居住也足够了。

白杨的父亲作为军区的宣传部长,整日里工作很忙,经常下部队主抓宣传典型,要么就是机关没日没夜的开会。即便回家,也就是睡觉休息一下。主持这个家的是白杨的母亲,军区机关门诊部的吴主任。吴主任已经五十出头了,年轻时是学医的。先是在军野战医院当医生,后来随白部长调到军区就一直在军区门诊部工作。

门诊部工作不忙,日常工作就是为首长提供保健,为机关的干部战士开一些头痛脑热的药。平日里就显得很清闲,按点上班,按点下班。

作为医生出身的吴主任,职业习惯总是关心杜鹃的身体。作为舞蹈队员,尤其是女孩子,总是要控制饭量,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体重。几斤多余的肉长在一般人身上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对舞蹈演员来说却是致命的。在舞蹈队经常形容舞蹈演员是猫的饭量,驴的劳累。为了艺术,舞蹈演员只能牺牲口腹之欲了。杜鹃的饭量在吴主任眼里是不可思议的,她每天做完饭,都要把杜鹃的饭盛了满碗,还不停地往她的菜碟里夹肉夹菜,看着满满一碗饭,杜鹃就傻了。她叫了一声:妈,我可吃不了这么多。说完端起碗把饭就往白杨碗里拨。

吴主任就拉下脸,用筷子敲着桌子道:杜鹃,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你身体这样,怎么能生孩子。

杜鹃和白杨结婚,吴主任就给两人下了命令:你们要早点生孩子,趁我还年轻,有体力帮你们带孩子。

当时杜鹃并没有把婆婆的话当真,以为就是句玩笑话。

吴主任当了一辈子军医,并不会开玩笑,她说的话,就是她的心声。在日常生活中,吴主任把杜鹃当成了会生会养的女人。杜鹃因为跳舞,身体出奇地瘦,这在医生眼里并不是好兆头,甚至认为这样下去,会影响生育。为了杜鹃早日生养,吴主任要把杜鹃的身体喂胖了,早日达到生育标准。

每次杜鹃把饭拨到白杨的碗里,她都会遭到吴主任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数落。白杨并不站在她的立场上,在母亲数落杜鹃的工夫,自己几口吃完了饭,夹起围棋盒子,冲吴主任道:妈,我下棋去了。

杜鹃自从结婚后,才知道,白杨是个围棋迷,在家里没事就研究棋谱。嘴里念叨的不是这种流就是那种流。只要有合适机会,就约那些单身男军官去下棋,有时半夜才推开家门。

恋爱中的白杨已经不见了,热情和浪漫随着婚姻生活步入正轨而消散。恰恰杜鹃是被白杨的浪漫和热情所俘获,现在这一切已经消失。

白杨白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饭,吃完饭就去下棋,有时也去体工队的拳击馆和人学拳击。白部长和吴主任对儿子的所有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了,并不做过多干涉。

有一天,白杨凌晨才回到家里,简单洗漱后躺回到了杜鹃的身旁。杜鹃醒了就说:你以后能不能回来早点儿。

白杨就笑嘻嘻地搂过杜鹃道:怎么,你想我了?

杜鹃把白杨推开,压低声音道:你回来这么晚,影响我休息,人家明天早晨还要练早功呢。

白杨就大大咧咧地道:今天作战部的老刘,非拉我多下几盘,走不开;下次注意,一定早回。说完转了个身,已经打起了鼾声。

杜鹃却迟迟睡不着,她开始后悔结婚了。早知道婚后这样,她一定不会结婚的。婆婆逼她吃饭,她不吃,婆婆就拉长脸不高兴,她只能硬着头皮吃,吃完躲进洗手间,把手指头捅进嗓子眼,再把吃的东西吐出来。常年节食让舞蹈演员的胃已经变小了,多吃一口都难受。况且,杜鹃不会让身体长胖的,她要舞蹈,舞蹈才是她的梦想。

一个周末,白部长没下部队也在家,吴主任张罗着要包饺子,杜鹃的任务是剁饺子馅。吴主任交代完杜鹃就去客厅嗑瓜子聊天去了。

杜鹃一边剁饺子馅,一边把一只腿放到灶台上,她在压腿,手里并没停止剁饺子馅。不知什么时候,吴主任出现在她身后,大喝一声:杜鹃,有你这么干活的么?

杜鹃忙把脚收回来,笑着道:妈,我没耽误干活。

吴主任把杜鹃挤开,手握菜刀一边剁馅一边数落着:你们这些跳舞的,从小离开父母,就是缺少家教,干什么都没个样儿。

杜鹃站在婆婆身后,任凭婆婆数落着。

吴主任又说:这个破舞有什么好跳的。你看人家王大梅,说不跳就不跳了,到后勤当了助理,一天八小时上班,家里的事什么都不耽误。你可倒好,今天演出,明天汇演的,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

杜鹃眼泪下来了,她忍不住,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在床上,趴在床上轻声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又站到了她的门前,推开门:杜鹃,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老大都生出来了。说你几句还委屈了,真是的!起来,包饺子。

婆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又回厨房去了,杜鹃只能用枕巾擦了泪,爬起来,一百个不情愿地走进厨房。

这会儿,她多么希望白杨能在自己的身旁呀,即便不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安慰自己几句,她心里也会好受,可白杨这会儿正跟人下棋呢。

杜鹃更不明白,恋爱中的白杨怎么和婚后的白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语气、腔调,以及对她的关心,完全就是两个人。杜鹃有时会突发奇想,以前的白杨是不是被人调包了,而现实中的这个白杨究竟是哪个白杨。

杜鹃打心里开始厌恶婚姻,后悔自己轻信了白杨的甜言蜜语。

更糟糕的是,不久,杜鹃发现自己怀孕了,大清早,她开始呕吐,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婆婆吴主任却高兴得要死要活,她拉着杜鹃来到门诊部,亲自为杜鹃做了一次孕检。结果得到了验证。

吴主任当即又写了一张假条:怀孕八周,建议休息。

她把假条递给杜鹃并吩咐道:把假条交给你们文工团领导,你马上回家休息。想吃什么跟妈说。

杜鹃从没见婆婆如此的热情亲切。

杜鹃一离开门诊部,就把假条撕碎,扔到垃圾桶里。文工团马上要参加全军汇演,她的一个独舞已经被军区选中,她正全力以赴地准备汇演,怎么能因为怀孕而放弃这次汇演呢。她们汇演是在北京的总政礼堂,这是全军最高规格的汇报演出。各军区都在全力以赴准备自己拿手的节目。

杜鹃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不能因为怀孕而错过这次汇演。

检查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她自己偷偷去了一趟军区总院,把孩子做掉了。回到家里,她在床上躺了三天。被蒙在鼓里的婆婆,以为杜鹃在保胎,极尽温柔热情地为杜鹃煲汤做菜地忙碌了三天。就连整日不着家的白杨,在那几天,都很早就回来了,望着躺在床上的杜鹃问:老婆,我帮你削个苹果吧。

白杨不仅为她削了苹果,还为她朗诵了一回诗。那三天,杜鹃是幸福的。

第四天,她又回到了训练场。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演出,她瞒着婆婆,可却无法瞒过白杨。

当文工团确定汇演篇目时,杜鹃的节目赫然在列。当即,白杨向文工团长和政委反映:杜鹃不能参加汇演,她怀孕了。

白杨的话,让团长和政委也感到吃惊,当即找来杜鹃。杜鹃知道戏演不下去了。她只能实话实说:我的孩子已经做掉了,我要参加汇演。

文工团的领导感动于杜鹃的执着。可这对白杨一家来说,不亚于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婆婆吴主任不再和杜鹃说话,一张脸拉得恨不能去砸脚面。杜鹃怀孕时,悉心照料、嘘寒问暖的婆婆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杨更是早出晚归,即便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也只留给她一个后背。一家人用无声的力量表达着对杜鹃的不满。

杜鹃只能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沉默着。

一天晚饭,一家人都聚齐了,婆婆吴主任突然说:杜鹃,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家,汇演完就把工作换了吧。趁你爸和我还没退休,求求领导还有这个面子。

杜鹃低着头,她不知自己如何表态,但心里的念头是坚定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舞蹈跳下去,舞蹈是她的梦,也是她的命。

白杨夹了菜放到杜鹃碟子里道:吃饭吧,我赞成妈的意见,跳舞又不能跳一辈子。

那天晚上,她冲白杨说:我要住到团里去。

白杨吃惊地望着杜鹃。

杜鹃: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进京汇演了,我要加班训练,你告诉妈一声。

白杨没有说话,伸手关了灯,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杜鹃在暗处默立了一会儿,也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晨,杜鹃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去了团里。她又住回了以前的宿舍,和郑小西同住在一起。她不用再每天回白杨的家了,吃住在团里,她又恢复了单身生活的状态。除了练功厅就是宿舍,那一阵子,杜鹃的生活充实而又美好。

大梅怀孕了,每天她腆着隆起的肚子,上班下班。她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冲认识的人打招呼,冲不认识的人点头微笑。

每天下班,林斌总会站在机关大楼门前的台阶上,等着大梅。大梅从电梯上下来,用手托着腰,夸张地挺着肚子一步步挪到林斌面前。林斌拉过她的手,两人向家属区小白楼方向走去。

大梅去门诊部做孕检,见到了杜鹃的婆婆吴主任。吴主任羡慕地望着大梅的肚子就感叹:王大梅,还是你聪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大梅把幸福挂在脸上,杜鹃怀孕又做掉的事她听说了,也知道杜鹃因为汇演又住进了单身宿舍。大梅见吴主任这么说,忙替杜鹃打圆场:吴主任,我和杜鹃不一样,她的专业比我好,我是跳不出来了,生孩子这是没出息。

吴主任拉过大梅的手:你不是没出息,是知道女人该做什么。

大梅笑一笑。

吴主任就感叹:当初要是我们家白杨不娶杜鹃,娶你该多好。

大梅从吴主任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满足地笑着说:吴主任,你快别这么说,我可没法和杜鹃比。

杜鹃终于参加了全军汇演,她的独舞获得了舞蹈比赛的一等奖,受到了总政治部领导的接见。

杜鹃回到团里,白杨骑着跨斗摩托把杜鹃接回到了家里。她已经阔别这个家有一段时间了。

吴主任做了一桌子很丰盛的菜,热气腾腾地摆放在杜鹃的面前。吴主任还破例为白部长和白杨各自倒了一杯酒。

吴主任满面笑容地冲杜鹃道:今天全家都高兴!

杜鹃以为婆婆说这话是要庆祝自己获了奖。

吴主任却话锋一转道:祝贺杜鹃调离文工团,到***上班。

杜鹃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去北京汇演这段时间里,公公和婆婆竟运作自己工作的调动。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婆婆又说:以后杜鹃就到军区机关工作了,也不算改行,干的还是文化工作。你爸为了你的工作可没少求人。杜鹃,今天,你要敬你爸一杯酒。

白杨把自己眼前的酒端到杜鹃面前。

杜鹃眼里突然有了泪,她小声地说:我不想换工作。

杜鹃说完,全家人都惊愕地望着杜鹃。

杜鹃小声但坚定地又补充了一句:我要跳舞。说完她站起身,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饭桌上的气氛凝固了。

像花也像草

杜鹃和白杨离婚了。

杜鹃还做舞蹈演员,并没有去***。白杨从文工团调到了军区***当了一名干事。

杜鹃离婚之后,大梅抱着满月的孩子回到文工团看望了一次杜鹃。

杜鹃正把腿放到窗台上压着,手里看着一本关于舞蹈理论的书。大梅抱着孩子走了进来,杜鹃惊呼一声奔过去,把大梅的孩子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冲孩子:叫阿姨。

大梅说:还不会说话呢。

大梅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杜鹃怀里接过来,望着杜鹃道:杜鹃,你干吗这么犯傻。

杜鹃平静地微笑着:大梅,我真的挺好的。现在我很快乐。

大梅坐在床旁,怀里抱着孩子:做女人就得结婚生孩子,你还能跳几年舞?白杨家里条件那么好,在军区打着灯笼也难找。

杜鹃笑着,像个小女孩似的:大梅,我结过婚才知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单身生活,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管。我现在可以一门心思跳舞了。

大梅不再说什么了,打量着自己和杜鹃曾经住过的宿舍,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自己睡过的床被郑小西住上了。窗台上,多了两盆杜鹃养的花,此时,花正滋润地盛开着。

大梅的目光从花上移开,又落到杜鹃的脸上:女人就像这花一样,早晚有一天会开败的。

杜鹃依旧笑着,她的面庞就像盛开的花儿,她淡淡地说:花败了我就做草好了。冬天枯了,来年春天又绿了。

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大梅站起来:林斌催我回去了,他担心孩子受凉,这么近的路,还把他父亲的车派出来了。

大梅说完抱着孩子走了。

杜鹃站在窗前,目送大梅离去。林斌为大梅和孩子打开车门,大梅坐进去。林斌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车便离去,一直驶出文工团院子。

杜鹃目送着渐远的车影,她想:大梅也是幸福的。

她收回目光,看到窗台上摆放的两盆花,想起了刚才对大梅说过的话:花败了,我就去做草……

她的话像一首诗。杜鹃心想:自己还会作诗呢。想到这儿,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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