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吻第14部分阅读(2/2)
黎璃和洛克对看了一眼。“罗德不在那里!”她低声说。
“我知道。”他一脸若有所思。“王八蛋。我想是夺权政变。”
黎璃不得不同意。戴蒙显然抓住机会杀了罗德,再让谋杀案变成意外。那一定是临时起意,因为实验室的毁坏而促成这一冲动的决定。但戴蒙一向是公认为头脑聪明的那个,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他会这么鲁莽行事吗?结果很可能会让他自己也丧命。
另一个唯一的可能,是罗德的死完全不是临时起意。那就只可能是——“我的天!”她脱口而出。“这全是他一手策划。”
三个星期后,黎璃有天傍晚午睡醒来,听到洛克在阳台上用卫星电话和某个人争吵,吵得很火大。“该死,法兰……不!不!去你的,不!好的。我说好的,但我不喜欢这样。你欠我,一大笔。对,我说你欠我,所以你最好该死的说了要照做。”他摔上电话,走向阳台的矮墙,双手支在腰后,怒视着蔚蓝的爱琴海。
她滑下床,穿过双扇门,进入阳台,走到他的身后,用双臂环住他的腰。她的头靠在他赤裸的背上,亲吻他温暖的肩胛骨。“你终于和法兰说到话了?”法兰就是他出车祸的那位朋友。两个星期前,法兰终于离开加护病房,转到一般病房,但显然有人守护着他,坚持不让他受到打扰。前一天,他转到一家复健中心,但从洛克的口气听得出来,他并不喜欢他们的第一次谈话。
“那个顽固的混球。”他怒吼,但抓住她的一只手压在他的胸前。
“怎么了?”
“他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例如?”
“接下我不喜欢的工作。”
这并不是令人愉快的消息。过去三个星期,他们待在希腊的艾弗亚岛上,适应了慵懒的作息,感觉像在天堂。白天经常是阴天。但绝对比巴黎温暖,最高温度可以到华氏七十度。晚上很冷,但更适合在床上相互依偎。今天的天气几乎是完美,整天都是晴天,很温暖,所以洛克大部分时间都打着赤膊。现在太阳快下山了,温度会迅速下降,但几分钟内他们仍然很舒服。
他们做嗳、睡到日上三竿、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在镇上漫步。他们租的房子位在港镇卡里斯托斯的山坡上,有很壮观的海景。黎璃早就爱上那栋房子,简单的白屋配上鲜蓝色的百叶窗以及宁静的气氛。她可以永远和他待在那里,但她知道田园生活终究会结束。
终究还是比她的预期提早很多结束。如果洛克接下这个他不想接的工作——法兰显然正扭着他的手臂逼他接下——他就得离开这个岛。他不在,她当然可以留下来,但重点是她想留下来吗?更重要的是,她能否选择跟着他。他们还是没有讨论未来,眼前的生活很愉快,所以她就尽情享受,过一天算一天。
“如果你接下了工作,你会去哪里?”
“我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你不想接?”
“因为我不会在这里。”他在她的怀中转身,亲吻她的前额。“我不想离开。”
“那就别走。”
“法兰在搞那套『为我而做』的把戏。”
“所以是他自己做不来。他还要待在复健医院多久?”
“他说至少一个月,天知道他要花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如果接下工作,你会离开多久?”
他没有回答,她的心一沉。那就是很久。“我可以跟你去。”她提议,虽然之前她并不想。如果他要她跟去,他一定会说。他会要她跟去的,对吧?他每天都说“我爱你”,一天好几次。而且他表现的方法更多,他喜欢在她身边,随时注视着她,不断地碰触她。
“你不能去。”最后他说。“就算我接了,你也不能跟去。”
那就这样了。“你什么时候必须决定?”
“这几天。绝对不是现在。”他捧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在渐暗的暮光中端详着她的容貌,仿佛想要好好记住。他的蓝眸深遂而专注。“我知道我做不到,”他低声说。“我不想离开这里。”
“那就别走。”她简单地说,他笑了。
“我希望有那么容易,法兰……他是个很难拒绝的人。”
“他握有你的把柄吗?”
他笑了,苦笑而不是微笑。“不是那样。他刚好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人。我不得不承认,但我信任他,超过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他突然一阵颤抖,骤降的温度终于使他屈服。“我们进屋去吧,任何事都好过穷担心我可能不会接的工作。”
他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既然他不提,黎璃也不提。他们进屋去吃简单的晚餐,有用时萝和酸豆调理的新鲜马铃薯、加了橄榄油的羊奶干酪、面包和布塔利红酒。他们从镇上雇用了一个名叫苏拉的女人,每天上山来帮他们做饭。起先她想根据希腊的传统准备丰盛的晚餐,但他们告诉她,他们晚上喜欢吃轻淡些。她不喜欢,但服从了。至少她可以提早一个小时回家,和自己的家人一起享受丰盛的晚餐。
房子里没有电视,他们也不怀念。他们在那里待了三个星期,洛克只买了两次报纸。排除外界的干扰正是她需要的,只是单纯的活着,没有压力,不需要回头看。有一天天气很温暖,她在阳台上坐了几个小时,尽情享受着阳光,抚平心里的伤痛。她把丽雅的照片放在卧室里,随时都看得见。隔天洛克也拿出皮夹里两个孩子的照片,放在丽雅的照片旁边。苏拉以为三个孩子都是他们的,他们也没有反驳她的想法,反正不容易解释清楚,因为他们两个都不太懂希腊语,苏拉的英文也没那么好。大部分的事情勉强可以沟通,但要很努力。
那天晚上,知道洛克可能很快就要离开,黎璃老是想起丽雅。有时候就会这样,一个转弯,记忆就突然涌现,但现在她可以连续几天不再哭泣。而且因为她常常想起丽雅,她想知道洛克是否会想他的孩子。
“你想念他们吗?”她问。“可莉和山姆?”
“想到心痛,”他立刻回答。“我想是我活该。”
她知道他对孩子很有罪恶感。却不知道他欣然接受那罪恶感。“那何不拋掉苦行僧的粗毛衬衣,搬到他们的附近?你错过了他们的童年,并不表示你也得错过他们的成年。不久你就会当上祖父,你也要和孙子孙女保持距离吗?”
他把酒杯转了又转,若有所思地瞪着杯子。“我很想常常看到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常常看到我。我去见他们时,他们很友善,也很喜欢我,但也许那是因为我和他们的生活不太相关。如果我想要介入……谁知道?”
“那就去问他们。”
他很快地一笑。“简单的问题有简单的答案,是吧?对小孩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陪着他们,我让他们失望了。虽然痛苦,却是实情。”
“没错,但难道你要一辈子都一直抱着这痛苦的实情吗?”
他注视着她许久,喝掉剩下的酒,把杯子放在桌上。“也许不会。也许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去问他们。”
“丽雅若还活着,我一定会陪着她。”那是另一个痛苦的实情。这句话也暗示丽雅死了,但你的孩子还活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他强调这件事,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想到丽雅,以及洛克可能不会再待很久,她怕没有机会告诉他。他们讨论过这件事,但他似乎没有完全了解——不然,就是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犯过的错误,以远离孩子在惩罚自己。她愈是了解他,就愈怀疑是后者。
“好吧。”他苦笑着说。“我会考虑。”
“你已经考虑好几年了,什么时候你才要真正采取行动?”
苦笑转成了大笑。“天,你和啮龟一样难缠。”
“啮龟?”
“俗话说啮龟一咬住你就绝不放开,除非听到雷声。”
她偏着头。“我想我们到这里之后,我还没听过雷声。”
“的确没有。好,我答应一定会打电话给我的孩子。”
“然后……?”
“然后告诉他们,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的父亲,但询问他们是否欢迎我常去看他们?”他说得像是问句,仿佛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答案,但蓝眸却在闪动。
她拍拍手,像为表演的孩子鼓掌。
“小妖精。”他放声大笑,站起身,也拉着她站起来,拥在怀中。“今晚我原本要给你一些特别的,但现在我觉得你只值得以前的那些。”
如果他以为那是惩罚,就差太多了。黎璃隐住微笑,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她好爱他,只想和他愉快共度到最后一分钟,不愿担心他是否会接受法兰要他接的工作。这不就是她才刚告诉他的吗?尽可能陪伴着你所爱的人,因为能陪多久,很难说。
她并不觉得爱上他又失去他是一种不幸,反而认为能在一生中最需要他的时候认识他,是很幸运的事。
隔天又是很不寻常的大晴天,天气温暖,晚上又很快地转凉。四月的白天温度大约华氏九十度,七月就算窜高到一百度也不算反常。但一月上旬有时会下雨,但天气很怡人,尤其和这时候的巴黎比起来要好多了。
苏拉帮他们煮了午餐,是加了药草、用橄榄油炸的肉饼,配上番红花饭。他们在阳台吃饭,享受好天气。因为阳台的石板反射太阳的热气,黎璃穿着一件她在镇上买的白色薄纱宽松洋装,但还是放了条披肩在旁边以防随时需要。她喜欢随意穿着,而不用担心衣服能否遮住脚踝的枪套,而且也非常喜欢岛上游客的穿着。看到她在一月穿着夏天的服饰,当地人也许会觉得她有毛病,但她不在乎。她爱穿凉鞋,还买了一条银质脚链,让自己感到女性化和无忧无虑。就算洛克离开,她也会留在艾弗亚。她很喜欢这里。
“你的联络人是谁?”他突然问,让她发现他的思路和她不一样,她只想慵懒地享受这一天。“那个把你带入这一行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罗杰先生。”她说,讽刺地笑着。
他差点被酒呛到。
“他没说过他的名字,但绝对不会是佛列德。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相信罗杰先生是他的真名。你为什么问?”(译注fred rors是播出长达33年[1968一2001]的儿童教育节目“罗杰先生社区”的主持人。该节目曾获四次艾美奖,原为长老会牧师的佛列德·罗杰并于2002年获布什总统颁“总统自由勋章”,表彰该节目“安抚儿童的心灵、鼓舞他们的精神,并教育他们”。)
“我看着你,心想你的样子好年轻,很想知道什么样的混球会要一个年轻女孩去做那样的工作。”
“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工作的那种人。”
午餐过后,她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午睡,却被洛克舌尖所带来的惊人快感吵醒。他把她的裙子撩到腰间,褪下了她的内裤,跪在她敞开的大腿间。黎璃倒吸口气,愉快地拱起身体,但仍喘着气说“苏拉会看到……”
“她几分钟前离开了。”洛克低声说,温柔地将两根手指滑入她的体内。这双重的刺激,令她很快地达到了高嘲。她仍因最后一次痉挛而颤抖,他已脱下长裤,身体覆到她的身上。因为这一个月已经做嗳多次,他的穿透流畅而缓慢,配合得很完美。他温柔而体贴,一直等到她达到了第二次的高嘲,才深深地进入,停在那里,颤抖着释放出自己。
露天做嗳很美妙。他们洗好澡,再次穿好衣服后,她想着。空气如丝般拂在皮肤上,加强了她的反应。她伸个懒腰,完全放松地笑看着洛克,他则拿来两杯酒。她接过一杯,他贴着她的腿坐下,温暖的手滑进她的裙子,懒懒地爱抚她的大腿。
“苏拉为何这么早离开?”她问,啜了口芳香的酒,心想她没有睡那么久。苏拉不可能已弄好他们的晚餐。
“她要去市场买东西吧,”洛克微笑。“否则就是有一只猪爬上了她家的屋顶。”
“我猜是去市场。”他们努力在沟通,有时候还是会闹笑话,但洛克非常投入。
“也许。”他的手一路抚摸到她的脚踝。他拨弄着银质脚链,然后抬起她的脚在脚踝处印下一吻。“但我们的晚餐可能会有猪肉吃,到时就可知道我的翻译差了多远。”
“下午剩下的时间你想做什么?”她喝完酒,把杯子放在一旁,只觉得无法移动任何肌肉。两次高嘲让她的骨头都软了,但她不想浪费这么美好的一天,所以如果他想去镇上走走,她会努力配合。
他摇摇头。“没有。也许看一会儿书,坐在这里看着海湾、数一数云。”他拍拍她的脚踝,起身走到阳台的墙边,站在那里,偶尔啜几口酒。她看着他,每一分女性特质都很欣赏他的宽肩、窄臀,但尤其喜欢他慵懒性感的走路姿势,说明他是一个做什么事都不急躁的男人。连苏拉都对他有反应,笑着卖弄风情,而她比他老了足足二十岁。更不用说她卖弄风情时,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自以为是的响应。黎璃也不完全懂,但她看得出苏拉的脸红和身体语言,绝对是在卖弄风情。
一种非常疲倦的感觉向她袭来,她便闭上眼睛。她好困。好放松……她不该喝最后那一杯酒……让她好想睡觉。
她强迫自己张开眼睛,看到洛克注视着她。脸上露出一种她没有见过的表情,警觉而戒备,一点也不开心。
笨蛋,心中的声音说。她落入了自己杀死赖维多的相同陷阱。
她开始觉得麻木感逐渐扩散到全身。她努力想站起来。但只能勉强坐起身,又马上跌回躺椅上。她又能做什么?她不可能敌得过已喝入体内的东西。
洛克走回来蹲在躺椅旁。“不要抗拒。”他轻声说。
“你是谁?”问话很困难,但她仍然能够清楚地思考,找出答案。他不是赖氏组织的人,所以只剩下另一种可能性。他是中情局的人,或许是黑色任务小组的一员,或者他本身也是约聘探员,结果都一样。不管他帮她对付赖氏组织的原因是什么,如今工作结束,他的任务也完成了。她完全沉醉在他的演技中,但她早就注意到他是个超凡的演员,也该要有所警觉。但那时候她已经爱上他了。
“我想你知道。”
“对。”她的眼皮好沉重,连双唇也麻木了。她努力维持意识。“现在会怎样?”
他拂开她脸上的一络头发,动作很温柔。“你即将入睡。”他低声说。她从未听过他这么温柔的声音。
那就不会痛苦了。很好。她不会受尽折磨而死。“是真的吗?过去那些事?”或者,所有的碰触、所有的亲吻都是谎言?
他的目光转为深沉,或者只是她的想象?有可能是她的视力在消退。“是真的。”
“那……”她忘了要说什么,努力回想着。她要说什么?对,想起来了。“你会……”她几乎说不出话,也看不到他了。她吞咽一下,勉强说“……在我入睡时吻我吗?”
她并不确定,但又似乎听到他说“永远都会。”她想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也在心中做到了。她最后一个想法是,她想要碰触他。
洛克轻抚她的脸颊,看着微风吹起她的头发。浅色发丝扬起、飞舞、落下、再度扬起,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他弯身亲吻她温暖的双唇,然后坐着握住她的手许久。
泪水灼烧他的眼睛。天杀的法兰。他不肯听,也不肯让步,坚决不改变原订的计划。如果洛克不能达成工作,他一定会派能做的人过来。
对,好吧。要不是还要找出老鼠,洛克会告诉法兰把他免职算了。但在准备结束赖氏实验室的那个星期,他拿到白乔治的录音机,一回华盛顿,他就要找人处理。昨天下午他听到黎璃在卧室里醒来,所以无法把一切经过告诉法兰,只大略说了乔医生做的事,又因法兰要他处理黎璃而产生短暂的争吵。
这天下午他让苏拉提早离开,因为他想要再一次和黎璃在一起,想要紧紧抱着她,在她高嘲时看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想要感觉她用双手环抱着他。
现在都结束了。
他最后一次亲吻她,然后打了电话。
不久,直升机明显的轰隆、轰隆、轰隆声从山坡上传来。它停在离阳台不远的一处平地,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出来。他们静静地工作,很有效率地包裹好黎璃,准备运送她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