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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是在气什么?”
“我气你动不动就拿这里难受、那里疼的挟拿人!旁人殷勤焦急的替你四处奔走,好容易有些眉目了,你却指着他们哈哈大笑,‘看这些人蠢不蠢’‘他再自作多情我就剜了他的心’旁人蠢?你才蠢呢,你是天下第一蠢!”
此刻已行至她院前,她推门进院子,见令狐十七要跟过来,立刻扭头瞪他,清黑的眸子因为怒火而越发清透炜然,“您止步。里头石榴花正开着呢,别再冲撞了贵体,让您受煎熬!”
令狐十七让她气的面红耳赤。旁人说他也就罢了当然,旁人谁敢、谁舍得这么说他?唯有云秀说不着他但偏偏云秀就敢、就舍得这么骂他。他只觉他一腔热情错付,又是心凉,又是火旺。
然而被她噼里啪啦骂了这么一通,就这么扭头走人他怎么甘心?他偏要进去同她理论理论。
院子里榴花红透,满地绿荫。
令狐十七忘了累,也忘了胸口疼,只觉心中一股意气不吐不快,大步追着云秀进屋。
云秀也不理他,进屋里,兀自取了只新杯子往桌上一摔。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个瓷瓶,从里头抓了枚丸子丢进杯中。
滚烫的壶水往里头一沃,那丸子入水即化,瞬间被浇成满杯泥浆似的药汤。
她动作恶狠狠的,显然怒火未消。
令狐十七嗅到药味,却瞬间就怒火消散了,一时竟有些发懵。心想,柳妹妹竟生病了吗?为何没人告诉他?为何屋里没人伺候,连喝药的水都让她自己倒?她是不是在道观里受委屈了,所以才迁怒到自己身上?
然而他又何错之有,她偏要对他说那么过分的话……
云秀端起药才觉出烫。本来要拄到令狐十七怀里,但想到他那可悲的自理能力,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捧到自己眼前,先替他吹一吹、试一试冷热。
这一番别扭下来,再说什么狠话都显得不伦不类何况她已都说完了便只瞪着他,权当提醒他,有话快说。
令狐十七便又想起初衷,然而这会儿再让他跟云秀发脾气,他也发不出来。
只仄仄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病的?可请靠谱的大夫来看过?身上是哪里不舒服?”
云秀……
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以为这药是给她自己喝的。
这兄妹二人虽没亲密到能说是从小一起养大的地步,然而因为种种缘由,比起各自的兄弟姐妹,反而跟彼此更两小无猜、相亲相爱些。
也因此,生气起来才更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敢说出什么来。明明是亲近所致,互相间不满却更多。
然而正因为知道他待自己不同,故而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尖锐刻薄,懊恼也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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