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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难以启齿的小事】(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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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难以启齿的小事】

作者气功大师

字数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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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玲玲出去时像一阵风,刮得我站立不稳,只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母亲斜

卧在一旁看电视,眼都没抬。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往嘴里递着瓜子,不时啧啧

两声。随着剧情起伏,那只搭在长沙发扶手上的右脚还要有节奏地轻扭几下。窗

帘半拉,透过纱窗的阳光宛若浮游植物流动的茎叶,将母亲轻轻裹住。我偷瞟一

眼,她正好看过来,飞快地嗑掉一颗瓜子,说「这个马队长马上就要隔屁了。」

母亲长发蓬松,露出一截白皙脖颈,扭脸间有种温润的光亮涌动而来。我说

不好那是什么,却不由心跳加速,有些烦躁莫名。于是我把痒痒挠敲得更响了,

搞得自己跟个受虐狂似的。眼看膝盖通红一片,母亲依旧沉浸在孙红雷缔造的虚

幻世界中。几年下来大概谁也搞不懂这部剧重播了多少次,除了我妈。

果然没一会儿,在母亲的叫好声中,阴柔的中共特务余则成干掉了颇有几分

男子汉气概的马队长。她得意地瞥我一眼,仿佛我是个腐败堕落的国民党特务,

而此刻我方势力总算遭到了重创。雄壮的《深海》响起时,我收起痒痒挠,不屑

地撇了撇嘴。可惜母亲并没有看到。她仰面伸个懒腰,打了一个长达半分钟的哈

欠。那双高举的臂膀像水妖跃跃欲试的触须,贪恋着水面上难得的人间气息。然

后她叹了口气。我问咋了,她幽幽地说脚疼,我就不吭声了。我实在不知该说什

么好。接着,「嘿」地一声,母亲猛然坐起。她把右腿小心翼翼地架到左膝上,

低头观察了会儿脚踝。

「真有那么疼啊?」我忍不住问。

母亲没搭腔,而是抬头死盯着我 .

「又咋了?」

「不咋,玲玲买菜你也不陪着,像什么话。」她又叹口气,似笑非笑。

「这不看电视呢,」我瘫到沙发上,好让自己看起来放松点,「再说,她是

去买菜,又不是菜买她,怕啥啊。」

「瞧你德性,老这样小心马玲儿跟人跑了!」母亲垂下头,栗色卷发遮住了

半张脸,「把红花油拿来劳驾。」

这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三环外茅草屋首付就要四十来万,其中近三分之一还

是父母贴的。母亲睡在卧外的客房,素净整洁,只是刚换上去的蓝色粗布床单

有些扎眼。有类人始终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走到哪儿都会把他的戳盖到哪儿。

母亲大概就是这种人。奇怪的是以前我对此竟毫无察觉。

「我说王辉啊王辉,红花油是不是得现做?」

「来啦来啦,」我一路小跑,有点屁颠屁颠的意思,「我来抹?」

「以前觉得你像老娘,现在咋发现越来越像你爸,残了还是咋地?」母亲白

我一眼,躺了沙发上。

嘴是个技术活,我只能假装没听见,笑笑作罢。母亲穿着一条黑色七分打

底裤,紧绷大腿,衬托得小脚越发玲珑可爱。几乎下意识地,我托住它轻轻捏了

捏。前掌通红,脚心白嫩,分泌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气。当然,死皮难免,母亲

从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不是妈说你,你干啥不能利点?」母亲还在说。她扬脸闭目,对我的动

作没有任何反应。这么一捏,我倒想起《谋杀绿脚趾》里的一个场景。风骚的邦

妮诚邀角给她吹干指甲油,那小脚令督爷的手抖得像个帕金森症患者。我

心里一声轰鸣,顿时有些呼吸困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玲珑的脚趾吸纳着阳光

竟有些透明。我几乎能嗅到由脚面散发而出的莫名味道。而那股熟悉的暖流似乎

又在客厅里升腾而起。瞥了母亲一眼,我攥住整个脚掌来摩挲了两下。她睁开

眼,挪了挪屁股,颇为不耐烦「脚踝!脚踝!」

「我知道。」我登时红了脸,连嗓音都沙哑起来。快速拧开瓶盖,倒了些药

水搓热,小心给母亲敷上。脚踝确实肿得厉害,貌似昨天还没这么明显。「疼不?

要不要搓搓?还是烧点白酒?「

母亲双目紧闭,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盖住脚踝的手还是增

加了些力度。母亲轻哼一声就没了音。沿着顺时针和逆时针方向各搓了个来,

我才停了下来。伤员紧攥着沙发垫,早已满头香汗,身子扭得像只僵死的兔子。

「老疼啦?」我笑了笑。

母亲睁开眼,长吁口气,半晌才说「你妈啊。」

等我洗完手来,母亲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她叉着腰,望着窗外说「太阳

真好啊。」的确是个好天气。一年到头都是霾,这样的好太阳实在难得。要不是

母亲崴了脚,我们大概也会像那些庸男俗女一样走出城市,去好好拥抱下久未清

新的大自然。大家伙手拉手尽情地洗洗肺。

「玲玲还不来啊?」

「早着呢,这广告都还没播完。」电视里卖起假药来没完没了,还要竭尽所

能地假大空,生怕有人上当受骗似的。我靠近母亲,却又转过身来,指了指电视。

母亲没有头,而是扭了扭腰。她上身是件小碎花圆领衫,衣角斜斜地盖过

大腿。本来挺宽松,但这一叉腰,丰满的下身曲线就毕露无遗了。母亲个儿高屁

股大,以前在大厂有个外号就是大洋马。不光整日蓬头垛面的大人们这样说,连

我们子学校的不少同学都知道。那些瘦骨嶙峋的青春期,这个令人羞耻的外号

总能让我面红耳赤地跟人干上一架。有段时间老被叫家长,母亲急了操起扫帚把

我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完了又让父亲轮替。后者下班一副死人样,躺到床上怎么

都不愿起来。吃饭时,他看了看我的屁股,叫道你是不是亲妈呀。妹妹在一旁也

瞧得眼泪汪汪,可见母亲之心狠手辣。而那之后我就很少打架了,与其说长心得,

毋宁说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了。人总要成长嘛。

不过大洋马总归是大洋马,货真价实。母亲今年虚岁五十,屁股还是像个注

水的气球,蓬勃得不像话。淡薄的光线下,她细腰盈盈一握,轻柔的衣料贴着肥

臀滑落而下,在若有若无的扭动中释放出不少纤细的褶皱。这么说有点夸张,我

倒不是指母亲的腰真的「盈盈一握」,但确实细,称作柳腰绝不过分。甚至连沙

发旁的影子都可以印证这一切。

我离母亲更近了点,扑鼻一股莫名清香。柔顺的大波卷似乎掀起一阵风,轻

抚在我脸上。我清清嗓子,叫了声妈。声音都在发抖。母亲却突然转过身来,毫

无征兆,以至于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她大笑起来,说王辉你耍猴呢。除

了笑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等我在沙发上坐下,母亲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

她头也不「换个台呗,广告看得这么起劲,傻啊。」我瘫到沙发上,

无聊赖地捏了几个台,最后还是换了卫视台。这会儿改卖什么塑身衣了。也不

知这些广告还能令多少青少年勃起,想当年我们可是看着背背佳和美少女战士都

能撸得飞起。时代啊。

母亲不一会儿就扭出了卫生间,说「你咋还看广告啊。」我说「那您想

看哪个台啊?孙红雷马上就要蹦出来了。」没人答话。我扭头才发现母亲上了阳

台,透过玻璃能看到她不时扬起的脸。母亲鼻梁高挺又不失柔和,凤眼柳眉,神

采自不必说。要说遗憾,大概下唇稍显丰盈,可能不符有些人的审美。发愣间,

母亲抱一堆衣服出现在客厅。她瞅我一眼「你爱看哪个台看哪个台,老娘管你?」

伴着拖鞋的嗒嗒声,她转眼就进了自己房间。

门没关严实,留了条缝。母亲一晃就没了影。我把电视声音调小,却依旧

不到她的动静。这让我觉得窝囊,或者确切地说荒唐,顿感心烦气躁。像是再

也承受不住变大的脑袋,我性仰面躺到沙发上,发出了垂死之人才会发出的那

种叹息。我甚至蹬了蹬腿,以证明自己离死真的不远了。就在这时,传来母亲清

脆的声音「辉啊,红花油用完就拿过来,别放客厅打了。晚上妈还用呢。」按

她的说法,好像我才是那个被上药的瘸子。当然,不能太在意这些细节,我立马

一跃而起。

深呼口气,我慢条斯理地走向母亲房间。她正背对着门叠衣服,半个屁股搭

在床沿,二郎腿翘起一只脚。我说「给给给!」

「没看正忙活着呢,哪儿拿的放哪儿去。」母亲头也不抬,手上行云流水。

老实说,有时我真的很佩服女人,她们在某些领域堪称艺术家。比如叠衣服,

在强迫症如我看来简直爽得不得了。所以放下药水后,我又痴迷地欣赏了好一阵。

结果柳腰越看越细,圆臀愈瞧愈肥。在双臂魔幻的摆动中,母亲身体微微摇

曳,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注入空气之中。周遭突然变得燥热难耐。这才六

月份啊。我挤出几滴汗,轻轻喊了声妈。母亲嗯了声,却又置若罔闻。眼前似有

火花跳跃,又在耳畔噼啪炸响。我感到脑子都热烘烘的。电视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瞄了眼客厅,两个大跨步,便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一边玩儿去,跑这儿捣啥乱。」母亲咂咂嘴,扭过脸来。她恐怕还想说点

什么,却突然没了音。因为我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王辉。」母亲僵着身子,

压低了声音。我含混地应了声,脸蹭着她的大腿,胳膊抱得更紧。母亲小腹柔软

无比,让我想起小学讲死海的一篇课文。那里面对资产阶级腐朽生活的描述大概

是我对「舒适」的最原始记忆。

「听话,辉,」母亲声音有些发颤,双手死死攥住我的胳膊,「马玲儿该

来了。」

「早着呢,就她那脾气,买个菜不到饭点决不来,人家要是怕菜放久了

不新鲜。」打底裤光溜溜地传递出大腿的丰满和弹性,这十几天来让人胆战心惊

的味道重又窜入鼻息,一时我竟有些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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