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1/2)
墙根开始松动了,墙体开始摇晃了,当它作完最后一次大的振幅,所以人能感觉得到它就要倒下了。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闪到一边。
“嘭!——”这声沉闷的响动却具有相当的破坏力,周围的地面震颤了几下,荡起的尘土该是会波及到每一个人身上的,除此以外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伤害。
在胡同里大部分人都在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还有人把口水吐到墙上,仿佛是有了默契,却是没有人说话,间或有人深吸出一口气,这又象是叹息的声音,尔后都陆续回家去了。
过了十二点,明天就是今天了,天气预报说,这一天将会有大雨,地里的玉米苗正是要旺长的时候,而这场雨该是这一年来得最及时的。
2)
在后半夜雨就开始下了,都说秋雨绵绵,然而这一场雨,不但来得及时而且来得猛烈,因为还有风,这雨是斜着下的,通过被砸破的窗户就进了屋,等第二天天亮时,屋子里已经储了一地的水。
天快要亮的时候,雨就停了。不过这天却还是阴的。
美艳和白得柱一样,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可想而知这一夜他们都是在床底度过的。
美艳收拾好了包裹就要走,白得柱问她,“你干啥去?”
“我回城里去,你们村不安稳,差点儿把我的命都给丢了。”美艳说道。
“你不能去!”白得柱说道,“我给了你那么多钱,才包你几天你就要走。”说着就过去拉住了美艳。
美艳拉着白得柱往前走,说道,“看你家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说要包我?”
院子里所有物件都是东倒西歪的,在一旁放着的那个大水缸被砸坏了,破碎的瓷片满地都是,因为厨房的门被踢开了,锅被扔了出来,此外还有勺子,不知谁有那样大的气力,竟然把种了五六年的那棵石榴树连根拔了出来,那树就倒在地上,早被雨水给淋打得没有原先婆娑的姿态,又是雨又是泥的,到象是一个受了气的孩子。还有那面被推倒的墙,倒地后本来很整齐的排列在一起的,也是被那雨水冲刷得没了形态。这院子里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全是支离破碎的,和着雨水,与那沼泽地并无二致。
白得柱看着整座院子是一片狼藉,一时傻了眼,但看美艳那副嘴脸,又故作镇静,说道,“这算什么,钱,我白得柱有的是。”
看那白得柱,头发湿漉漉的,前面的那部分还打着缕儿,帖在白而发亮的脑瓜子上,但后脑勺却是如同鸡窝了。脸上油亮油亮的,其实那不是油,是水。衣服也湿透了,上面不但沾了水,还沾了泥,穿的也不整齐,上衣有几个扣子没扣,扣着的却又扣错了。白得柱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狼狈,但美艳却是看得分明。
美艳斜眼瞪着白得柱,说道,“还是省了吧,你的那些钱还是留着盖房子吧,留着给你老婆孩子吧,我可伺候不了你这乡下汉子。”
处了这么些天,白得柱一再给美艳说自己是个干部,想不到还是如此瞧不起他,遭遇了昨晚那档子事儿,本来就憋屈得慌,正无处发泄,见美艳这么说,更是气极,吼道,“滚,臭婊子,你他妈的给我滚!”
“滚就滚。”美艳挣脱白得柱一溜烟似的跑去了。
白得柱气急败坏,也沮丧之极,回过头时,见在耳房门口媳妇拉着儿子正在怔怔的看着他,想必刚才那一幕是被这对母子看到眼里了。本是关切的眼神,白得柱却以为那是侮辱,走过去,拉住王可英就往死里打,还骂道,“你这娘们儿也笑话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王可英任他打,却不做声。这一次儿子没有在旁观战,而是死死的抱住了白得柱的裤角,哭求道,“爹,别打娘了,爹,别打娘了……”
白得柱低头吼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啥时候和这臭婆娘一条心了。”不在去打媳妇了,又撇开了儿子的手,还在不住的骂道,“反了,都反了。”
说着就往外走,王可英从泥地里爬出来,问道,“你要干啥去?”
白得柱头也不回,喊道,“惹毛了老子,谁也过不好,我要把这白家庄的老老少少都给抓起来。”
王可英觉得不妙,就去追白得柱,可刚才被白得柱踢中了腿,疼得很,可迈步子却一下子摔在泥地里,趴在地上,回身道,“快去追你爹啊!”
儿子呆立着,傻傻的看着这座他所熟悉的院子却是一动不动。
3)
当白得柱坐着派出所的车要驶进白家庄时却被村民在村口给堵住了.
一群众扛着锄头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去?”
那开车的民警跋扈,怎会把这村衣杉褴褛的村夫看在眼里,说道,“干啥去你管得着么?”
“这是在白家庄,你不说干啥去就不让你进村。”另一人说道。
“对,不让进村。”
“就不让进村。”
其他人也应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
……
实际上,村人们怎会不知道这警车是进村干什么的,这只是他们搪塞的一个借口。
黄所长也在这车里面坐着,看这事有些棘手,就对白得柱说道,“你是这个村的村长,这次又是给你办事的,别象个缩头乌龟似的,你也出去说几句话。”
“哎!”白得柱应着,打开车窗,探出头说道,“乡亲们让个道,今儿派出所来是抓人的,和乡亲们没有关系。”
“抓什么人?”一些群众嚷道。
白得柱说道,“昨天半夜里我家出了事,大家伙都知道了吧,今儿就是抓砸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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