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可怜可恨(1/2)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秋天的西湖,两男两女泛舟湖上,许非和欧阳坐在头尾划桨,张俪和陈小旭坐在中间。
许老师的到来让小旭情绪明显好转,今儿更难得,居然大大方方唱了首歌。
她唱歌很好听的,拍完戏走穴那段时间,还跟凤姐、平儿出了盘专辑,封皮上写着“昨日红楼影星,今日歌坛新秀。”
听着就不太正经。
“好!”
“好听!”
“不比张蔷唱的差!”
许非和欧阳猛拍巴掌,特给面子,陈小旭被吹的不好意思,埋在宝姐姐怀里乐。
张俪摆着手,笑道:“去,别胡闹,我们颦儿唱歌本来就好听。”
“是啊,谁也没说不好听啊!”
“对啊,要不你出张专辑吧,肯定能火。”
俩人愈发打趣,陈小旭埋了半天,才噘着嘴抬头,又央着张俪也唱一首。她就不太行,口音比较重,但几人都熟,不好扭捏,便来了一首“一条大河波浪宽……”
这两首歌都是乔羽作词,刘炽作曲。
可能都有过年少中二的时候,许非上中学那会,受言情小说荼毒特深,偏爱什么“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叶的离开是树的不挽留……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巴拉巴拉的句子。
但后来上了大学,直至工作,回首往昔只觉自己啃了一坨翔。年纪越大,越喜欢返璞归真,再看那些没文化的年轻人卖弄文采,就特有意思。
前阵子还见着一个,一姑娘在朋友圈发:我愿做扬州瘦马,随你浪迹天涯……
啧啧!
所以他现在看乔羽、阎肃、庄奴先生,真的是写词大家,刘炽先生的曲子也好。
今天四个人没戏,便相约出来玩玩。
1985年,旅游业初步火热,西湖游人不少,当然跟后世没法比。一个个梳着清新又乡土的发型,穿着干净,小孩子戴着红星帽子,嘻嘻哈哈在船上大笑。
这年代的西湖有一股天然美好的气质,随云起,随雾漫,随晨露晶莹,随夏荷红了天,就像一张慢慢舒卷的画,安安逸逸的铺陈在这座城市。
几人划了半天船,都有些累,上岸吃了午饭。
现在雷峰塔还没复建,遂跑到灵隐寺玩耍——《新白娘子传奇》中的雷峰塔,是鸡鸣寺的药师佛塔。
许老师是狗大户,自然颠颠过去买票。
张俪拿在手里,见上面写着“香花劵”三字,奇道:“为什么叫这个?”
“庙里嘛,得端着点身份,不能俗了。就像给银子不叫给银子,叫香火,说是给菩萨用的,屁的菩萨还能花人民币?还不是自己花。”
“在这里别胡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是信一点好。”欧阳很谨慎。
嘁!
四人进了去,游人比西湖少很多,先到飞来峰瞧瞧,后又到了大雄宝殿。
灵隐寺修复的尚不完善,有点破败,大雄宝殿的门脸也不阔气。里面坐着一尊24.8米高的释迦牟尼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微微颔首,目光俯视。
“……”
俩姑娘看了看,陈小旭忽道:“我感觉有点害怕。”
“我也觉得,好像站在什么地方都能被它看到。”张俪道。
“这叫心理暗示。主佛像为什么修的都很高大,就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对着它,你就不自觉的低声说话,不敢大动作,旁人一看,哦,这是对佛祖敬畏。”
陈小旭皱着眉,“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歪出一大套理来?反正我想拜拜。”
“嗯,我也拜拜。”张俪笑道。
于是两位男士在外面等,俩姑娘进去,往蒲团上一跪,轻轻磕了仨头。里面的香客和尚都忍不住看,那身段,那姿态,无可挑剔。
许非瞧着特有感觉,遂拿起相机,正准备找个好角度,结果见欧阳急忙翻包,居然也掏出个相机,咔咔开始拍。
哎哟卧槽,许老师惊了,这特么还有抢活儿的。
…………
今天,是马广儒的戏。
说贾瑞见了王熙凤,起了淫心,凤姐戏弄他,让他在穿堂里等。贾瑞去了,结果凤姐没来,让人把两边小门一锁,大冬天活活冻了一夜。
这货贼心不死,又去找,凤姐便叫他在个空屋子里等,扭头却让贾蓉贾蔷戏耍一番。
当天晚上,贾瑞去了,黑漆漆见着个人,“饿虎扑食般抱住,抱到炕上亲嘴扯裤子,硬梆梆就要顶入。”
忽然灯光一闪,贾蔷举着蜡台出来,女装大佬贾蓉躺在炕上还挺美,道:“瑞大叔要x我呢!”
哎呀,当年看到这种粗鄙之语,简直热血沸腾!不过这句话87版删掉了,10版反倒保留了……
剧组拍的时候在晚上,没灯没亮,果真乌漆嘛黑。
马广儒脸上的痘还没好,扑了一层又一层粉,仍然很明显。他呆坐着不动,任化妆师施展,好像完全没进入状态。
王扶霖却不担心,此人十分敬业,虽然不喜欢贾瑞,但只要答应演了,就肯定百分百付出。
他天赋也确实高,之前的几场戏非常流畅,一遍下来令人惊叹,把贾瑞的那份急色和自命倜傥,演绎的相当到位。
过了会,工作人员准备妥当,那边开拍,侯昌荣则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个盆,拿勺子不断的搅。
凡经过的都忍不住看一眼,凡看一眼的都忍不住想吐。那屎黄屎黄的,稠中带稀,稀中带粘,像从厕所里捞出来似的,实际却是一盆香蕉糊。
李尧宗扛着机器在里面拍,不多时拍好了,略略休整,接着拍下一场。
“准备!”
“开始!”
贾瑞被两位侄子当场捉到,被讹了五十两银子,想走又不让走。
只见二人架着马广儒出来,到了大台阶底下,背靠一面墙,“在这儿蹲着,别出一声,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来领你。”
说着,俩人闪了。
马广儒搓着手,贴着墙来回走动,又是焦急,又是担惊受怕,的确十分到位。
等了会儿,墙上探出一人,端着净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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