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玄 妙（2/2）

霜儿点头。

龙君道：“师妹既然在凡间呆过，就知这凡间人的疾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蕴炽盛，形形色色的苦难，哪一样都是雪上加霜，没有一种是锦上添花，师妹必知道这句话‘世人皆苦’。”

霜儿又点头。

龙君道：“我见这世人一世困苦，世世困苦，累生累世皆苦，未曾有片刻享受，我实不忍心，因此设下这‘玄妙之境’，让这困苦的世人也有短暂快乐，享受一点做人的乐趣。”

霜儿点头，听龙君的话倒是颇有些道理，“可是，”霜儿道：“进入这‘玄妙之境’的人，寿命被大大缩短，享乐也只是暂时的。”

龙君笑道：“这世间的事，是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失，用寿命换人生乐趣，也不亏吗？”

霜儿皱眉道：“照你说来，凡是入这‘玄妙之境’之人，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滚滚而来，还无需闻鸡起舞、焚膏继晷，一切皆可唾手而得，这哪里是什么‘玄妙之境’，这分明是黄粱一梦。”

龙君笑道：“可是这梦既真又美，美妙至极，有何不好？”

霜儿思忖一阵，缓缓道：“你给人锦衣玉食，安富尊荣，只不过是把人置于锦绣笼中，虚度光阴罢了；凡人苦，固然有胝肩茧足，可是也另有一种苦，就是在仙境中怠惰因循。这种安富尊荣的日子三年五载也就罢了，要是一生都是如此，又有何意趣？”

龙君低头不语，半日方才笑道：“师妹灼见真知，师兄自是敬佩，只是入我梦境之人，醒来后原本可以回到现实，却从未有人回去过，并非我强迫。”

霜儿道：“贪图享乐自是凡人劣根，如此一来，只怕这凡间人人都不思稼穑、不事五谷，不学无术，纲常颠倒，国之不国，民之不民。”

龙君道：“也果如师妹所言，那几年涿州一带确实是百业萧条，民力凋敝。”

霜儿点头，“我想这就是你受罚的缘故罢。”

龙君低头不语，片刻，他抬起头道：“我也只不过是利用凡间世人心底那点贪欲罢了，如果他没有这点欲望，他进入‘玄妙之境’就平安无事，也能走出这梦境。”

霜儿笑道：“世人皆有欲望，不要说世人，就是我等仙人只怕也不是个个都能免俗，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有欲望，只是利用世人的欲望，怕是有些……”霜儿本想说“卑鄙”二字，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言重，随改口说道：“怕是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