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依湘的书生(1/2)
她不知道的是,本该转身离开的第五胤又悄悄折返了回来,踩着树干以利落飘逸的轻功飞上林尖枝桠,离下面那对男女不足三丈距离,翘起腿赏戏般睨着提裙在枯枝间走得并不稳当的虞七朝他们而来。
好一出捉奸大戏!
“对不起依湘,此次春闱我落榜了,实在无颜面对你,本以为这次能高中博个名次出入仕途,却没想还是没能考中进士。来到栾京几个月,为了你又多留了一段时日,可我身上银钱已无,是时候该回乡了。”
“段公子,你千万莫妄自菲薄。你的才学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下次一定会高中的!
“可下一次便是三年之后了……”
“三年又如何?你不过才弱冠还有大把的时间,我信你只不过是明珠蒙尘,总有一日世人会看得到你的耀目之光。”
“依湘……我此番回乡,修整一下便想再上京来,向你提亲!我等不到你及笄,我怕再过一年为时已晚,你可愿等我?”
清朗月色之下,皎光透过林间枝桠洒在虞依湘扬起的面容之上。那个像小辣椒一般呛口的小姑娘如今满目柔情,双颊羞赧,垂下眼眸低声轻诉:“我,愿意。”
月色下的男人一副书生扮相,颧骨略微突出,轮廓深邃,头上一定并不算体面的布帽,衣衫也只能称得上干净体面,若说布料材质妥帖是全然算不上的。他脸上的深情倒是被虞七看得真真儿的,得到虞依湘首肯之后手足无措的模样,像极了初涉世事的毛头小子。
两人相对而立,男人似是大胆地执起虞依湘的手,目光坚定地对她说着循循保证。
少年男女之间的盟心之言无非还是那般。
一首“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便能道尽内心千言万语,胜过雄辩滔滔。
虞依湘羞怯地垂下头:“段公子,我必会等你的,不过你快要启程回乡,路途遥远,我担忧你路上歇息不好,这些银钱你拿着可好,让自己起码住得好些,莫要委屈了自己,照顾好身子才能准备三年之后的春闱,才能……向我爹娘提亲。”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细如蚊呐。
“可这钱是你的私房钱,我怎么能收呢……”
“不碍事的,这些不算什么的,只要你别忘记对我发过的誓言便好。”
“……那好吧,我就收……”
书生的话还没说完,藏在一旁放风的歌儿突然瞪大眼望着不知何时已经只离她们几丈远的虞七,猛地咳嗽起来。
“是谁!”
虞依湘猛地将手抽回,拦在书生身前:“虞七!你看到了些什么!”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你!”
虞七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这一幕似曾相识,私定终身怎么好像总是发生在虞家姑娘身上。但一向心高气傲的虞依湘会与他人私会?
看她一幅气鼓鼓的模样,娇小的身板却努力张开双手挡在比她高一个半脑袋的书生身前,虞七轻叹口气,不欲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虞七,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去向二奶奶告发我吗,你个贱人,歌儿给我拦住她!”
返回的路被拦住,虞七盯着歌儿深呼吸几口气,猛地转过头走回到虞依湘身边。
“我是你二姐!”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二姐,我只有一个长姐!”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我本不欲与你计较,今天这事也想当做不曾见过,但我实在不吐不快。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可你好歹长大一些好吗?你身后护着的是何人你可当真了解他的真面目,这么轻易便将自己许出去。”
“不许你说他坏话!”虞依湘瞪圆了眼,跺脚嗔怒。
那位一直被护在身后的书生看样子也是第一次遇到此种情形,惨淡的光线下映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得厉害。他往旁边挪一步,对虞七拱手行礼:“这位姑娘,是小生的错,一切全与依湘无关,可否将今日你所看到的莫对旁人提起,莫要毁了依湘的清誉。”
“段公子,你不要求她……”虞依湘眼泪汪汪。看着心上人对自己最厌恶的虞七作揖行礼低声下气,对她的愤恨又添几分。
嗬。
虞七目光冷凝:“如果你手中不曾拿着装满银锭的荷包对我说这番话,想必我会对你另眼相看几分。”
可是,能拿姑娘家体己钱的男人算什么好人。
那书生面红耳赤,面上臊得紧,沉沉地将头低下:“我……对不起。”
“这位公子,看你人模人样的,既能进春闱想必也是举人出身,却做出勾引未出阁的闺阁姑娘的苟且之事,倘若此事被传扬出去,不知举人老爷的同窗恩师,甚至同乡会如何看你?恐怕下次的春闱还能否有你的名字都是未知之数罢。”她说起话来是愈发犀利了。
书生一下子慌了神,将那荷包重新塞回虞依湘手里:“还给你依湘,刚才确实是我鬼迷了心窍,姑娘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段公子,这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与你无关,你别听她胡说,她不过是个去宫里做了几年奴婢学了一身吓唬人的本事,你放心她绝不敢传扬出去的。”
段公子深深作揖,满面愧疚:“依湘,你二姐说的没错。我一个读书之人不能这般不清不白地收你的财物,更不能毁你清誉。我先走了,你等我一年,一年之内我必然请家母上京来提亲。至于你二姐,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她不会害你。”
说完,他便深深看了虞依湘几眼,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刻进心中,然后转身往密林深处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消失在树木掩映背后。
“段公子……”
虞依湘不管不顾便要追上去,还好虞七眼疾手快一把提溜住她的领子。她却像个皮猴子一般手脚乱打一通,拍在虞七的手臂上,刺剌剌地生疼:“你个坏人,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去告诉我娘告诉祖父,你欺负我!呜呜……”
她比虞七还小一岁,平日里嚣张高傲惯了,如今被像拎小鸡崽一般拎着后脖颈反抗不得,又急又怒,又羞又赧,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你欺负我!还把段公子骂走了,虞七你心怎么这么黑啊,看不得别人好是吧!从小到大你都这样!”
“我……”
虞七咬着牙忍住手臂上被拍打的痛放开她:“够了!你闹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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