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共赴地府(1/2)
白无常眼中杀意弥漫,他将辰林带在身边,就是为了以防深海之王突然杀出,但是因为这座符文大阵的原因,使得他不能再像往常一样驱使水陆双栖之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这位地府神只的心头,他怒吼道:“珊瑚海余孽,你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白无常作为飞升境强者,法相天地的运用已是相当熟稔,修为宣泄之下,足足引来四道巨大法相,皆是地府中赫赫有名的神只模样,面目狰狞,眉须皆张,以天王之势俯视众生,持着钝重庞大的神器,每一道法相都有百丈大小,镇守四方,齐齐发动攻势,滔天阴气流转涌出。
阴曹地府一向被视作阴气最重之地,事实上,黑白无常距离地府不过只有咫尺之遥,仅仅只隔了一座海之底谷而已,故而此地的阴气出奇之重。
法相现身之后,归墟入口渗出丝丝缕缕的阴气,弥漫于天地之中,四尊法相愈加显得阴森,更是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怒喝,法相周身的汹涌阴气霎时间凝为实质,铺天盖地飘落下去。
新任深海之王只是示弱后退,但归墟入口之上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溢而出,不动声色翻滚起来,水龙卷一冲而出,去势极其凶猛,胜过海啸时爆发的大潮,四尊法相就算没有被冲倒撞碎,也在水流之中支离破碎。
当初归墟开启的时候,其实暗藏水流运转的奥妙,就如同某位绝世强者施展纯粹单一的招数,虽然并不繁复,但却自有熟能生巧的玄妙之处,哪怕再普通,门外汉也无法窥探出门道,只有行家里手才能够抽丝剥茧其中微不可察的细节,从而萃取精髓。
新任深海之王的控水之术已是炉火纯青,旁人眼中归墟是洪水猛兽,对她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机缘,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法术真意,一旦感悟,对于控水之术的修行大有裨益,如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何止是让人难以接受,这分明是一个近乎要了她老命的亏本买卖。
可惜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女子只能痛定思痛,披沙拣金般领悟归墟的精华奥义,对她而言确实帮助不小,吞噬四尊法相的水流,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涌滚而起,幅度与力量千变万化,微妙程度高出以往太多,融入了她在归墟开启时油然而生的感悟,威力势不可挡,四尊法相扭曲破碎。
白无常暗自心惊,抽身离开,尽量远离海之底谷上的水流,内心追悔莫及,当初就不该大发慈悲留下一星半点的珊瑚海,竟然无形中让女子如鱼得水,有了施展控水之术的空间。
白无常一闪而逝,向后撤去,并非是怯战,而是打算与黑无常会合,与此同时取出索命钩,他抛弃了用辰林消耗深海之王的想法,准备手持索命钩与深海之王殊死搏斗,焕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魄力。
深海之王宽大袖口翻卷,一杆白布长枪倒提身后,高挑身形长掠而出,如同出鞘利剑。
出枪如蜻蜓点水,但又裹挟磅礴气势,一枪毫无凝滞刺入白无常脊椎,手腕一翻,将长枪折出一个弧度,势大力沉,以至于挑出一道似微亮又似浑厚的光彩,如海上升明月,在沧海一粟中搅起万顷烟波。
月华如水。
平地撩起。
恰如映射在地的清冽月光倒射返回天空。
也像是大地之上的月光,向着星空飘摇进入。
白无常整个人都被挑飞升入半空之中,仿佛成了一个断线风筝。
就此与黑无常天各一方。
白无常陷入被动之中,被迫与深海之王转战千里。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白衣女子生平从未有过的嚣张自信,竟然敢于讥讽高高在上的地府神只:“要是实在打不过,就滚下去!”
白无常笑意阴森,喉咙微动,笑眯眯道:“看来你已经发现地府的存在了,但如此说来,珊瑚海和地府可是邻居,你这么凶干嘛?”
女子恼怒道:“算哪门子邻居?我恨不得将你的老巢弄得鸡飞狗跳!”
白无常讥讽道:“你怨气太重,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家园被毁,可是我与黑无常大发慈悲,并未掏空整座海域,反而还留下了几千万吨的海水,给你做洞府绰绰有余了,更何况你已接近飞升,到时候去到全新的世界,眼不见心不烦,何必与我们撕破脸皮?”
女子无动于衷,白无常轻声道:“我好话说在前头,你还不懂?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远走高飞,离开海域再也不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飞升离开,哪怕是地府也拿你没办法。”
任凭白无常费尽口舌,女子都仍是从容不迫的继续施压,这位地府神只已是无路可逃,心中有了开启归墟的想法,但这可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归墟开启,所剩不多的珊瑚海还要再度流入海之底谷,虽然女子能够得偿所愿进入地府,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白无常喘了口气,终于转身主动追击,索命钩与地面触碰,随着主人的奔跑,雪白钩子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刻沟壑,触目惊心。
拖钩而行!
脚下泥土翻滚四溅,索命钩撕裂大地的声音异常刺耳,白无常冷笑道:“没想到你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来到这里自寻死路,当真是不给自己留半分退路。”
白无常一跺脚,身形戛然而止,狞笑道:“甚至还给我们留了退路,随时都可以回到地府!怎么,归墟的封印你打不开,所以想借我之力?但是你下去的话,只会是死的更快。而且你有什么自信,能够逼我退回地府?”
一袭白衣,身后拖尾之光如同大雪纷飞,把海底尘沙染得皎洁剔透。
白无常举起索命钩,一掷而出,一如采药人攀崖时用五爪钩固定位置,索命钩掷出后剧烈颤抖,幅度之大如波浪翻滚,直扑白衣颈部,讥讽道:“你心心念念的珊瑚海确实就在下面,要不我行个方便,让你以后就住在地下?”
女子脚步一顿,在海面附近停下脚步,抬起一臂,归墟中央竟然是抽出一股宫殿一般粗大的水柱,呈现扇形支撑在她身后,如同孔雀开屏,绽放出浩瀚水花,挡下白无常的索命钩。
不等索命钩飞回地府神只手中,又有一条粗如山峰的水幕轰然砸下,还未落在白无常头顶,便肉眼可见凝固成冰,简直就是冰山!
白无常身形一拧,险之又险避开冰山,虽然并未受伤,但是身体猛然间变得僵硬,手心手背都有汗水冒出,喃喃道:“可惜我专修符道,不然你的控水控冰之术,如何能是我的对手?”
就在这微微走神的时候,传来了黑无常再无阳刚之气的惨叫之声,白无常循声望去,只见黑无常狼狈跑来,身上满是鲜血。这位地府神只独自对战楚铭与朱厌,甚至还有海神旧部,背负的压力远远胜过白无常,故而战败完全在情理之中,不过却也在以多欺少的局面下重创了朱厌,一记哭丧棒几乎震碎了兽王的心脏。
五彩祥云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环绕朱厌嗡鸣不止。
朱厌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但整个心脉确确实实都被震碎,嘴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呼吸声微不可察,紧咬牙关的兽王一个地牛翻滚翻上五彩祥云,笑了笑,轻声道:“没想到竟会死于这趟珊瑚海之行,本王心有不甘,但还不至于死不瞑目,海域消失的原因总算是在临死前知晓了,正好解去了心头疑惑,再无困扰,心思空明。可真要九泉之下瞑目,还得报仇雪恨,别管我了,快去追上那个地府神只,一定要杀了他!”
朱厌出乎意料地平静,让面对生死仍是懵懵懂懂的楚铭大感意外,流露出一抹惊讶神色。
朱厌干脆利落翻下五彩祥云,挥了挥手,显然不愿别人看见他死亡时的窘状,但是楚铭没有袖手旁观,蹲下身,神凰内丹中的能量虽然所剩无几,但仍是抽出了一些,再汇入自己的绵长生机,一并注入在了朱厌体内。飞禽之王一年吞食的灵材千万,内丹更是纯粹,几乎没有半点杂质,所以也就没有明显的弊端,用来疗伤再好不过。
楚铭掌心药香流转,缓缓涌向朱厌七窍,鬼魅曾说过神凰内丹是大补之物,药效惊人,本来平静迎接死亡的朱厌骤然间睁开眼睛,试图强行起身,目中的复仇之意更胜以往,楚铭停下施救过程,一来是保存为了内丹中的修为,以防不测,二来也是想让朱厌老老实实安心养伤。
朱厌盘膝而坐,慢慢调息,平缓伤势,脸色好转许多,五彩祥云犹豫了一下,最终飘然离开。
艰难跑向白无常的黑无常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乌云压城的景象早已褪去,暖洋洋的阳光铺洒而下,黑无常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眼望去,深海之王所穿缟素在阳光照耀之下,一改先前的粗劣之感,变得奢靡贵气。
白无常心思急转,身为飞升境强者,时空长河下游的顶尖战力,没想到竟会阴沟里翻船,一咬牙,袖中掠出一张张满溢邪气的符篆,恍惚间有厉鬼的嘶吼声回荡不止。
女子岿然不动,身后那张扇形水幕分裂开来,水幕几乎看不出因为减损而出现的变化,分散而出的水流眨眼间凝实,变作数百把寒气四溢水桶粗细的锋利水剑,蓄势一崩,就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力刺向地府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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