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眉山（2/2）

等待釉料干燥的时光，仿佛是对匠人耐心与期待的考验。终于，当这些瓷器被送入匣钵，用稻草与焦炭再次点燃窑火，傍晚时分，新的一窑瓷器带着匠人的心血与梦想，重新现世。匣钵内，瓷器晶润莹泽，洁白无瑕，坚实而温润，称之为“玉瓷”，真乃恰如其分。

在这座小型窑口中，每一次烧制都是一次小小的奇迹。十六个小碗，八个盘子，两个花瓶，八个小酒杯，以及那个造型独特的小酒角，它们如同一套白玉雕琢的艺术品，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令所有人惊叹不已，瞠目结舌。

史洞修颤抖的双手伸向匣钵中的一个盘子，心中既激动又忐忑，他几次尝试取出，却又不敢轻易触碰这份完美。

他急得直跺脚，对二十七娘喊道：“你这丫头，倒是赶紧取出来给爹爹瞧瞧啊！这么不懂眼色！”这一幕，不仅是对新作的期待，更是对宋代匠人精神的一种传承与致敬。

二十七娘的双腿还打着颤，仿佛刚从云端漫步归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未散的惊喜：“史大！史大！你快来看看这奇迹！”

史大正沉浸在瓷器的世界中，仿佛一位鉴定宝藏的探险家。在大宋这片土地上，人们对新奇之物的热爱几乎达到了狂热的地步，一块细腻无比的磨刀石，竟也能卖出天价，令人咋舌。他心中暗自盘算，物以稀为贵，这些瓷器，作为世间的初见之作，价值自然不菲。

小碗如明珠般璀璨，三贯一个；盘子似满月般圆满，五贯一枚；而那对花瓶，更是艺术的巅峰，两个合起来竟值二十贯；至于酒具，一套十贯，精致得让人心醉。这小小一窑，竟能产出价值百贯的珍宝，真是瓷公鸡也能变金凤凰啊！

听到二十七娘的呼唤，史大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将瓷器从窑钵中取出，如同呵护初生的婴儿，轻轻洗净后，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史洞修，这位瓷器鉴赏的行家，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摸摸那个，仿佛在与这些瓷器进行心灵的对话。他轻轻叩击盘子，声音清脆悦耳；又将盘子举向阳光，那透光性，仿佛能洞察人心。

苏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夕阳的余晖洒在史洞修的脸上，他眼中的光芒，仿佛真的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未来。

实在看不下去了，苏油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找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将那些小巧的酒杯和酒角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嘴里念叨着：“八娘，咱们回家咯！答应给姻伯弄一套好酒器的，这下总算是兑现承诺了。”

回到家中，只见程文应正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仿佛已经预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喜悦。他的对面，挂着一幅观音大士图，那画中的线条细腻如丝，套版精准无误。

地面岩石的石青色与墨版底面的黑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皴法效果，让人仿佛能感受到岩石的质感。观音的皮肤呈现出柔和的肉色，竹叶和荷叶则是翠绿欲滴，生机盎然。

更绝的是那红色的金鱼和荷花，设计得巧妙至极，通过拉线和大片镂空，营造出了尾巴和花瓣红白过度的效果，乍一看，简直与工笔画无异。苏油不禁感叹道：“了不得啊！于工的手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