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见黑金古刀(1/2)
如果是十几年前,收到这样奇特的冒险offer,报酬都不必是三座金山,我一早就跟胖子两眼雀跃,一拍即合,管他呢,拍拍屁股开干吧。
这个神奇的世界不就是等着我们去冒险去发现么?
而如今,韶华不为少年留,时已过境也迁,我心中的雀鸟老的毛都不剩,也跃不起来了,我不过甫一动念,心底就泛起来一种老子已经躺平任操随便这世界毁灭去吧那般无赖至极的疲惫感。
看来我是真的倦了,就让所有的好奇心就到此为止吧。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我曾追寻过这世间最大的秘密呵,看过碧波拱出的明月,赏过长白万年的冰雪,在雪原峰巅扬起经幡,于沙海深处滚落白沙,最后有幸得偿所愿,归于雨村这个人世间的奇点。
那些世间大大小小的秘密依然在那里,就像胖子冰柜里小哥钓的垒成山的冻鱼,而我已经没有了探索的兴致,除了偷腥的猫儿,我们没人愿意再稀罕解冻的鱼了。
张有药看了我倦怠的脸色又打起了感情牌。
“吴老板,坦白跟你说吧,我余下的时间眼见无几了,我已经预感自己即向归处。我只是想在一切终结之前去到这里,亲眼看看张起灵到底留下了什么。只为能了我此生夙愿,我愿意倾尽我之所有,你们能帮帮我么?”
我看着他,这也是个要追寻他那位张起灵到世界尽头的人么,透过他我仿佛看到过去被雪粒和风沙磋磨过的自己,头上一样顶着四个大字——我不甘心。
胖子和闷油瓶都转头看向我,我沉默良久,拒绝的话像刀我真的说不出口,但也确实跟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有药等了一会就明白了,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颓唐,身上的暮气也升了起来。
是执迷不悟的人还抱有一丝希冀,对这世间最后的孤注一掷,可惜这份盛情现在的我已经接不住。
有一条路我也走了十年,我比他幸运,走到了终点。
他要走的路还没有到终点,他已经要到终点了。
我看见他的失落,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就劝他说,“你得接受,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追寻了就应该有结果,人力有时穷,而天道无常,大多数的结局都不会太完美,无论多么不甘心,你都要试着放下自己的执念。”
张有药闻言笑了一下,似乎也认命了,“可能我遇见你们太晚了,吴老板你的心已经定了。”
他沉默了一瞬,看向胖子。
“胖老板,茶凉了,烦请换一杯吧。”
胖子默默的倒掉,重新给他斟了一杯温茶。
张有药一饮而尽,递给我一个戒指盒大小的檀香木盒,看着古色古香的。
我心说哆啦A药吗?这盒子他到底从哪里摸出来的?
“吴老板,我能理解你,但是事能勉成,人心不能。如今我大约只能沿着老路继续走下去了。这些日子我一直观察你们,我是个医生,能看出来你的身心曾经严重透支过,病根绵缠至今,亏空已经奇深了,恐怕会于你的寿限有损。这丸药是张家的秘方,益寿延年,应该对你能有所补益,权做茶资。叨扰各位了,就此别过,各自珍重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
胖子刚倒完茶,他哎了一声,挽留道,“哎呀,亲,你好歹喝一口再走啊,还有药没,倒是也给我一个啊……”
我拉了胖子一把,让他别说了。
张有药回头,“胖老板,我不是给了你一桩富贵吗?”
胖子就一拍脑袋,“我靠,那本古书是你的?”
张有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闷油瓶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我等着他开口,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
门口那两个人一骨碌爬起来,一脸忐忑的等着张有药。
胖子站起来问他,“你说你认识金万堂,那你知道他最后的结局么?”
张有药没有回头,只是脚步顿了一下,问道,“他走了?”
胖子踱到阳台边缘,大声跟他说了,“是,他被人害死在黑暗的地底,走得一点也不安详,可是遭了老罪了。如果你回北京,还可以去他坟前祭拜一下。”
追寻秘密的人啊终会死在追寻秘密的路上,与君共勉。
张有药原地站了有一分钟,他叹了口气,“或许会吧。”然后带着他的人走掉了。
胖子回头直勾勾的看我,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推了他一把,问他怎么了。
他坐回我身边,咧嘴一笑,坦陈,本来他还挺担心我脑子一热,会吃下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没想到小三爷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愧天命负债人,还是硬生生把送上门的财神爷扫出去了,让他好生佩服。
我听了他的嘲讽大怒,让他别哔哔,最近半个月不要跟我提钱这个字,还有赶紧去做晚饭。
胖子作势捂着心口,倒在我身上痛苦呻吟,“小哥的长生大业啊,天真的还债小荷包啊,胖爷的圣宝四件套啊,全都没啦,没啦。哎,对了天真,我一会做麻辣烤鱼吧,前几天小哥钓的第二大的那条鱼我已经解冻好了。”
我是真的不吃冻鱼,但是小哥很爱钓鱼,钓的鱼太多了,猫也吃不完,又只好冻起来,结果越冻越多。
“……我忌口,你留着喂猫吧,继续热盒饭就好。”
胖子不情愿的答应了。
闷油瓶走过来坐下,指了指照片,不知道是张有药故意还是疏忽留下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递给他说,“收着吧,有空就参详一下,权作他这丸药的报答。”
吃完饭,胖子剔着牙,就问我要不要把药丸吃了。
这药来历莫名,配方不详,总觉得有种玄之又玄的不安心感,我其实并不想吃,就转头去看闷油瓶。只见他先打开木盒看了看,随后剥去了金箔,露出黑色的药丸,他闻了闻,拔出匕首轻轻刮下来一点。
胖子就看向他的匕首,欲言又止。
闷油瓶沾了些放在舌尖,他应该从小就吃过张家的丹药了,过了一会他跟我说,“是张家的东西,没有毒。”
没有毒只是说不会毒死人,能不能治病还是两说呢,我单纯就是不想乱吃药罢了。
闷油瓶以为是我吃不下,他把药丸放进碗里,倒进一点温水,药丸瞬间化成一汪黑水。这下我更不想吃了。
“是麒麟竭么?”
胖子凑过来好奇的问,药丸见水就化得太快了,就跟糯米纸捏成的一样。
“不是。”闷油瓶回答,“但里面应该有麒麟竭的成分。”
他们两个人都盯向我,我盛情难却,只好捏着鼻子喝进去,感觉像是灌了一碗泥汤,差点吐出来,胖子立马捂住我嘴逼我咽下去。
“吗的,这是村口哪个鱼塘挖的淤泥么?”
我呸呸吐着口水。
胖子哈哈大笑,对我说,“知道么,是小哥刚才用匕首杀鱼喂猫了。”
我捂着嘴一阵恶心,闷油瓶举起匕首看看,就着凉茶水洗了又洗。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没开灯,就头碰头躺在地板上看着竹林上空月升星落。
满天星河尽入眼眸,雨村的天空真是漂亮极了。
“天真,那老小子说的会是真的么?”
我说这你得问小哥,他认得那字迹。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图可能是真的,但最重要的应该是图包裹的东西。”
我想了想,那张纸确实有裹过东西的皱褶,包的东西应该还不小。
心里忍不住一颤,于无声处见深情,前任族长张起灵送给张有药的该是何等珍贵却不起眼的礼物,张家的藏宝图也只配来做一张包装纸,张有药寻觅了百年之久,却不知眼前物即是心中宝,反而被区区一张藏宝图迷了眼。
真像是笑话。
胖子打了个饱嗝,“是板鸭么,说不定那只是板鸭店的包装纸,托人从南京城带到成都府,给张有药尝鲜的。”
闷油瓶已经习惯了胖子的胡言乱语,他转头看我,“吴邪,他是怎么长生的?”
这种事平凡如我和胖子就真的不清楚了,倒是可以问问小张哥。
心里却是一动,小哥除了他的过去,这世上也开始有他自己想探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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