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于柳叶渚畔责莺斥燕,在绦芸轩中传令遣符(1/2)
宝玉一听说贾母她们回来了,赶忙多穿了一件衣服,拄着拐杖走到前面去,跟大家都打了个照面。贾母她们因为每天都很累,都想早点休息,所以晚上也没啥说的。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宝玉又得去上朝了。
送灵的日子快到了,鸳鸯、琥珀、翡翠、玻璃这四个小妞子忙得脚打后脑勺,全都在收拾贾母的东西。玉钏、彩云、彩霞也不闲着,她们在打理王夫人的物品,还得当着那些管事媳妇的面一件件核对。跟班的丫鬟六个,老婆媳妇子十个,男人就不提了。这些天,大家都在忙活着准备轿子和各种装备。鸳鸯和玉钏儿不跟去,她们得留下来看家。还有,提前几天就把帐篷和床铺啥的准备好了,四五个媳妇加上几个壮汉,拉着几辆车先去下榻的地方,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到了那天,贾母带着贾蓉的媳妇坐个轿子,王夫人也坐一个,贾珍则骑马,带着一群家丁保护着。还有几辆大车,婆子丫鬟们坐,还得放些换洗的衣服啥的。薛姨妈和尤氏领着大伙儿一直送到大门外才回去。贾琏担心路上不方便,就先让他父母出发,跟上贾母和王夫人的轿子,他自己则带着家丁在后面跟着,押阵呢。
荣府里头,赖大添这小子动作挺麻利,夜里头安排人手,把两个厅院都给严严实实地关上了。进出的人啊,都只能走西边那个小小的角门。太阳一落山,仪门也赶紧关上,谁都不让进也不让出。园子里头,东南西北的角门也都锁得严严实实,就留着王夫人大房后头那扇门,还有东边通向薛姨妈家的角门,这两扇门因为都在里头,所以不用锁。鸳鸯和玉钏儿她们俩也把上房给关了,带着丫鬟婆子们都去下房休息了。每天,林之孝家的带着十来个老婆婆守夜,穿堂里还多了好些小厮来打更,整个安排得是相当周全啦!
一大早,宝钗从梦中醒来,掀开帐子跳下床,感觉有点小凉。一打开门,发现院子里土地湿湿的,青苔绿绿的,原来半夜的时候下了一点小毛毛雨。然后她叫醒了湘云她们,边洗漱边聊天。湘云说她脸蛋儿痒痒的,担心又犯了桃花癣,就问宝钗要一点蔷薇硝来擦。宝钗说:“前两天剩下的都给琴妹妹了。”又补充说:“颦儿弄了好多,我正打算找他要一些,结果今年没犯痒就给忘了。”说完就让莺儿去拿。莺儿刚要走,蕊官就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藕官。”说着,就和莺儿一起出了蘅芜院。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说说笑笑,没察觉就走到了柳叶渚。沿着柳堤溜达,发现柳叶刚冒出点绿,像金丝一样垂下来,莺儿就笑着说:“你会不会拿柳条编东西啊?”蕊官好奇地问:“编啥玩意儿?”莺儿说:“编啥不行?玩的、用的都行。我摘点柳条,带着这叶子编个花篮,摘些花儿放进去,肯定好玩。”说着,她没去拿硝,而是伸手摘了一大把嫩柳条让蕊官拿着,自己边走边编花篮。沿途看到花儿就摘一两枝,编出了一个精致的花篮。篮子上满是翠绿的叶子,放上花儿,看起来特别有创意。蕊官高兴地说:“好姐姐,给我吧。”莺儿说:“这个给咱们的林姑娘,回头咱们再摘些,编几个大家一块玩。”说着就到了潇湘馆。黛玉刚好化完妆,看到花篮,笑着说:“这新鲜花篮谁编的?”莺儿说:“我编的,给姑娘玩。”黛玉接过来,笑着说:“难怪都说你手巧,这玩意儿真特别。”一边看一边让紫鹃挂起来。莺儿又问候了薛姨妈,然后跟黛玉要硝。黛玉让紫鹃包了一包硝递给莺儿。黛玉还说:“我好了,今天想出去走走。你回去告诉姐姐,不用过来问候妈妈,也别让她过来。我梳好头,和妈妈一起去吃饭,大家热闹热闹。”
莺儿一口答应下来,蹦蹦跳跳地去找蕊官。到了蕊官的房间,一看蕊官和藕官正聊得火热,不舍得分开。莺儿笑着插嘴:“姑娘你也一起去吧,藕官先去等着咱们不好吗?”紫鹃听了,点头赞同:“这话没毛病,他们俩在这儿调皮捣蛋真是让人头疼。”说着,她就把黛玉的勺子和筷子用一块洋布包起来,递给藕官:“你先带着这个走,就算跑了一趟腿了。”藕官接过东西,乐颠颠地跟着她们俩出了门,沿着柳树成荫的河堤走去。莺儿顺手摘了些柳条,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编了起来,还让蕊官先去送硝。她们俩就爱看莺儿编东西,哪儿舍得走啊?莺儿一个劲儿地催:“你们再不去,我就不编了。”藕官忙说:“我们这就去,你快编,编完了就回来。”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边莺儿正忙活着编东西,春燕突然跳过来,好奇地问:“姐姐,你这是在编啥呢?”话音未落,蕊官和藕官也凑了过来。春燕转头对藕官说:“前阵子你烧的到底是啥纸啊?让我姨妈看到了,想告你一顿没告成,结果还被宝玉给赖上了,气得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跟我妈说了。你们在外头混了两年多,到底积了多少仇怨,怎么到现在还没解决?”藕官冷笑一声:“哪来的仇怨?是他们不满足,反过来怪我们。这两年在外头,他们不知道从我们这儿赚了多少好处,你说是真是假?”春燕也跟着笑:“她毕竟是我姨妈,我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过宝玉那话儿说得真对:‘女孩儿没出嫁前是宝贝,一出嫁就变了样,再老了更是没样子。一个人怎么就能变出三种样子来。’这话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就说我妈和我姨妈,现在越老越看重钱。她们俩之前在家抱怨没收入,幸好有了这个园子,把我给挑进来。刚好分到怡红院,家里省了我一个人的开销不说,每月还能剩个四五百钱,这还不满足。后来她们俩都被派到梨香院照看人,藕官认了我姨妈,芳官认了我妈,这几年过得挺滋润的。现在搬进来,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是贪得无厌,你说这可不可笑?然后我妈和芳官还吵了一架,非得给宝玉吹汤,结果讨了个没趣。幸亏园子里人多,没人记得清楚谁是谁的亲戚,要是有人记得,我们一家人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你现在又跑来弄这些,这一片地方都是我姑妈管的。她接手后,每天起早贪黑辛苦不说,还逼着我们来看管,生怕有人破坏。我又怕误了我的差事。现在我们搬进来了,我那老姑嫂俩看得严严实实,连根草都不让人乱动。你还摘这些花儿,折嫩树枝,她们一会儿就来了,你等着她们抱怨吧。”莺儿说:“别人不能摘,就我能。自从分了地之后,各房每天都有固定的份额,不用算,但花草这些小玩意儿:谁管什么,每天谁就把各房姑娘丫头戴的,必要送些折枝过去,还有插瓶的。就我们姑娘说了:‘不用送,要用什么再跟我说。’结果她一次都没要过。我今天就算摘了些,她们也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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