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了,不了(1/2)
萧予安见过许多姑娘家哭,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姑娘笑起来比哭还要揪心,他一直以为姑娘是天上的花儿,天生就该灿烂,当然也有像伊人这样的花,生在雪山之上,笑起来是清冷而温暖的。
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她现在这般,笑是淡淡的,浅浅的,就在胸口拿针轻轻碰那么一下,就一下,可那是针,扎在心口上,怎么会不疼呢?
夏知书没有注意到萧予安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过于矫情,傻笑着大大咧咧地坐下,倒也不是她妄自菲薄,觉得太子公主不愿意帮助她,只是他们之间,是她先放手的。
她自小也是同太子公主一起长大的,只是她爹爹去世后,娘亲便日日将尊卑挂在嘴边,她觉得他们是朋友,应该是平等的,纯粹的,不想有那一份隔阂,为了保持那份纯粹便兀自疏远了他们。
今日来找他们,实属无奈,倒也没有拿往日情分说道,只是坦荡的说出自己的来意,你瞧,她就连送个西瓜都这么随意,哪里像是来求人的?不过是朋友间,寻求帮助罢了。
“那便去罢,妹妹过生辰,当哥哥的哪有不去的道理?“萧元君笑着同她道,将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在她和伊人面前伊人一人放了一半,“自家妹妹还能让被人欺负了不成?”
“那我也去罢。”
此话一出,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十七,只有伊人,浅笑着,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热茶。
太子是皇家人,且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去是理所应当的,十七去算怎么回事?
无缘无故邀请他一外男,且她身份特殊,便是普通朋友,就是无心也能平添口舌出来。
十七见几人都望着他,漫不经心道:“别这样望着我,我同那礼部尚书有点私人恩怨,见不得他好,也见不得他身旁的人好。”
声音说不尽的邪魅,便是低垂着眼眸,也知道他此刻表情不甚很好,只是他不过一酒楼老板,能与堂堂礼部尚书有什么过节,便是再往前,他在军营,他在京都,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往,难不成是在他还是乞丐的时候?
“我与他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杀我儿子,我见不得他好罢。”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说得随意,叫听的人失了神,几人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放到伊人身上,萧元君更是直接激动地起了身,却见伊人笑意吟吟地坐在那里,仿佛是在听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伊人自在地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十七面前,偏过头好声安慰,“兄长这是急什么?失了颜面叫婆婆看到可又是一番训斥,我觉着应当是个让人难过的故事,兄长就宽慰宽慰十七罢。”
十七听了,心口一凛,望着她,怔怔说不出话来。
她笑得真好看,一如当初那个少女,只是可惜,当初她从未见过她笑,她想,大概就是这样的罢,是温暖的,好看的。
他没有解释什么,萧予安倒也没有问什么,只道:“我年少的时候见你,便觉得你心有郁结,从军之后再见,你是个坦荡的少年郎,以为你已经放下,今日又见你往昔戾气,又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个固执的孩子罢,只是十七,长大了,就别怕了。”
只是十七,长大了,就别怕了?不了,长大了更怕,害怕没有能力,害怕又让自己失望。
十七听了心间微微一荡,又听他道:“你如今已不是孤身一人。”
是了,如今他已不是孤身一人,不必害怕。
可是,倘若又真的还是他一人,便是覆灭着朝堂,那也得做,不是吗?
多么庆幸他遇到了他们,若不然,世间只多了一个负心人,哪里还来的十七?
窗外清风徐徐,屋内橘香满室,桌上那寥青烟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这是最好的时代,是所有人都怀揣着热血和仇恨的时代。
菩萨不是说,世间一切,皆有轮回吗?
那她便淌入这趟轮回,瞧瞧善恶的因果。
今日意外太多,夏知书还没从十七的应声中走出来,又听到伊人道:“既如此,那我也去凑个热闹罢。”
夏知书撑着西瓜的手一滑,西瓜又从手中溜走,应声而落,这次是真的开花了,结结巴巴,“你说什么!你你你也要去?”
无书舍少掌事去参加她的生辰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问题就在于她是隐士公主,是不能轻易在百官和世家面前露面的,一不小心牵扯出什么那可不是小事,看来这个生辰宴注定不简单了。
“你想要做什么?”萧元君了解伊人,她向来谨慎,做事有章法,断不会没理由就走这一步。
伊人视线幽幽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十七身上。
“礼部。”十七开口,一击即中。
萧元君这才反应过来,瞳孔睁大,小挑身形一顿,手里橘子脱落,脸色发白,就连夏知书,神色都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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