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魂(1/2)
田家的老人坐在医疗床变化而成的轮椅上,在前面引路,他本应用这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去多撑些时日。但在见到白天师之后,他感觉留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到这位大人的来临。
老人依稀记得小时候在被称为“煌”的星球上,初次见到这位大人的场景,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千多年的光景了。
彼时的他,还是个小孩,可那时候的大人,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衣着邋遢,不拘一格,他记得爷爷那一辈对大人很是重视,那时候的田家还没准备离开“煌”,但是他们所守护的那具尸体,已经出现了问题,爷爷担忧不久之后就会发生异变,而白天师,在那时候出现了。
“约定”就是双方在那时候定下的,按照白天师所说,田家在接受那尸体庇护了数千年后,终将会因为那具尸体,迎来灭顶之灾,。白天师说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代价并非是什么传世之宝,也不是田家的某个道境,而是白天师所说的功德币。
无论材质,只须诚心所造,默念白天师,凑齐三千六百枚。等到田家的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候,他自会出现,取走功德币,履行约定,替田家解决灾厄,留下续存的火种。
如今白天师出现,说明千年前所预见的灾厄,就在今夜了!
贺成与白天师跟在轮椅之后,他低声询问白天师:“前辈,这田家的画是哪里来的啊?”
白天师出乎意料的正经:“画中那具尸体,是他们田家供奉之物,已经供奉数千年了,我记得许久以前,与田家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还在另一片星域之中,那时候田家就已经有这幅画了,想来,是田家人自行绘制的。”
贺成心中越发困惑,他曾见过的那句话也越来越清晰,不差分毫,就是描绘的画中那具尸体。可是白天师没理由说谎,而且天玺城田家也不是无名之辈,的确是外来者。可是华夏的古文中,怎么可能有与外来者相关的的内容?
九州纪元开始后,母星人类才接触的外来者,才接触了“道”,今天晚上这件事,实在有违贺成的认知。
白天师自然看得出贺成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多说话,甚至没有过问,似乎从贺成说出那句话之后,白天师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变得有些不同,他的目光没有落在贺成身上,也没有落在轮椅上的老者身上,只是看着前方,却缥缈空洞,俨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但是这状态没有保持多久,转过一处转角后,骤然暴露在大厅众人视线下的三人都停了下来,老人没有动作,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儿子身旁,还坐着一个老僧,是戎州那位,他虽料到儿子已经请了这人前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怕这会触怒身后的那位大人。
贺成思绪从方才的画中挣脱出来,他们刚从暗处走出来,大厅的光芒太过刺眼,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白天师一把托住后背,就这么原地站定。
白天师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席上的一人,那是个鼻青脸肿的年轻和尚,和尚也看清了来人是谁,下意识一哆嗦,他早上调戏小姑娘的时候被白天师一顿揍,还抢走了师父要的东西。中午遇上了,想要拿师父出来镇住对方,结果又被拔下一颗牙。
和尚吞了吞口水,看了看一旁的师父,这才稳下心神,虽说自己扬言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远不是对方的敌手,只是对方竟然敢找上门来,这可真是给了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
没等轮椅上的老者开口,更没等坐在主座上的田家当代家主说话,小和尚站了起来,指着白天师向自己师父诉苦:“师父,就是这个老乞丐,白日里欺辱一个小姑娘,我仗义出手,没料到他有两下子,还抢走了师父与田家的信物,中午遇见,我好言相劝,却又被拔下了牙齿!”
“师父给我做主啊!”年轻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主座上的田家家主面色来回变化,最后却没有动怒,因为他父亲还坐在那里,而且看样子,是主动引这两人来的。他想到什么,白日里这个乞丐模样的老者说与田家有约定,莫非是真的?
还是轮椅上的老人先开口,才止住了年轻和尚拙劣的哭诉表演:“这两位是有助于我田家的客人,田灼,你去祠堂,将那两木盒的功德币拿出来,送给这位客人。”他话没说明,毕竟还有戎州的外人在,他只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听出来,对大人的态度放好一些。
毕竟一千多年,没有一点变化的人族,绝对不平凡,这一路过来,老人越想越能体会到自己爷爷的远见,同时他也在担忧,毕竟有些事情,恐怕瞒不住这位大人。
田灼眸子一闪,功德币?他依稀记得功德币是家族与某位大人物的约定,可眼前的老叟,明显没有什么大人物的样子,还是说,父亲找这两人来,是作别的用途?功德币是拿来打发这二人的?
无论如何,既然父亲开口了,田灼没有多做犹豫,当即起身,先与戎州老僧行了一礼,这才离席,去取那功德币了。
主人离去,老僧终于开口了:“我是戎州僧人,莫德·亨赫水,老先生是田家的长辈吧,先生可以称呼我为莫德。”
轮椅上的老者不准备搭理他,那小和尚的话真假难辨,但是显然已经招惹大人了,自己搭话,只怕会让大人对田家更加不悦,关乎家族存亡,他比自己儿子要冷静得多。
谁料,莫德却对着白天师开口嘲讽了:“世间真是有不知死活之辈,以为学了点东西,就拿出来自尊客人,想要凭此糊弄他人了?可不要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说是吧,那边的那个,乞丐?”
轮椅上的老者面色一青,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好在白天师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打量着席上的面孔。田家虽说是寿命长久之族,一代往往能有数百近千年的寿命,可偏偏不易繁殖,席上全是新面孔,而知晓自己与田家有约之人,只有轮椅上的老者了。
白天师眯眼,若是约定都已经被淡忘,只怕自己的警告,也早已经被淡忘。
莫德见轮椅上的老人没吱声,自以为是田家有求于自己,故而偏袒自己,心中也就越发狂妄,他看了看贺成,认定这一老一小是从华夏来的,轻蔑的态度,越发明显。几乎要从眼角流出去。年轻和尚也变得随意多了,师父没再说话,但是他却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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