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碎云天(1/2)
君不见冰封梁,悬崖上,岭壑莽莽影接天。
若井山谷鹰云骤,满天铁鹰如鬼勾,立身无行惊乱吼。
白山黑水雪肥厚,闹集突现杀尘兜,一气众勇望烟幽。
在这种危急的情形下,瞎子和独眼两小我私家的话说得很是急促,你一言我一语十分嘈杂。可是鲁一弃却都听到了,也都听清了,他们的话让一弃知道,鲁家武艺中不是没有“倍加复列”的理论,而是将这理论运用得更实际了一些。
这二人的描绘还让鲁一弃想起了一样工具,北宋时的“闻鬼来”。北宋年间,河南见性禅院主持天目僧人著有一部《世事怪异诸般》,其中曾提到一件可以闻知幽灵来临的物件“闻鬼来”,书中有云:“金叶八十一片,大不逾甲,薄则如鳞。一银线穿之如扇,挂檐下,鬼至,其声若铃,鬼近,叶破线断,鬼弱,叶飘数片,鬼凶,金叶尽散。”鲁一弃当初看到这篇文章时,他以为很不行思议,厥后照旧三叔给他迷糊地解释过几句,说这“闻鬼来”是个用一根银线巧妙地将八十一片金叶串接而成的,那些没有缘由的怪异气力距离还很远,就已经能让金叶发出铃铛般的响声,如果靠近的怪异气力不是很强,就只能震落其尾端的几片金叶,如果怪异的气力极强,其力度就可以延伸至勾通的起始部位,那里的金叶一落,它下面相联的其它金叶也就都要落下了。
看来这“闻鬼来”金叶串接的起始部位就是主点,金叶的串接等同于铁鹰羽毛的串接,也等同于铁鹰云的顺序排列。
此时石梁周围一下子变得越发漆黑,是因为“铁鹰云”已经近在身边,谁人庞大的漩涡已经将他们三个罩扣在其中。
独眼的夜眼可以看清周围飞翔盘旋的铁鹰,甚至可以看清铁鹰身上铁喙、钢爪、翅刃发出的冷光。是的,有时候看得太清楚并纷歧定是好事,像独眼现在这样,他只能继续恐慌地发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怪叫。
瞎子虽然看不见,可是他能听见,他能听见身体的周围有无数迅疾强劲的力道在盘旋,他能听见独眼的啼声以及其中包罗的恐惧身分,他还能听见利刃破空之声,那是风声、啼声、嘈杂声都无法掩盖的。于是,他的嗓中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干嚎,就像是临死的最后一口吻喷,这声音夹杂在许多声响之中久久回荡。
只有鲁一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这一刻清静得有些异常,他如同入定了一般,脑海中变得空远而深邃,在这极端冷清和空旷的思维领域中,只有一根铁鹰的铁羽毛在飞翔飘扬。
鬼强,力度直贯叶串其根。头瓦落,檐面俱漏。单梁吊挂,根重尾轻。这些看法让鲁一弃的思维越发清晰,让鲁一弃的心里更为清静。他凝思侧脸往身旁的“铁鹰云”看去,迅疾航行的铁鹰在他感受中一下子变得缓慢,体积本就庞大的铁鹰在他眼中一下子拉近,近得可以看到翅膀上每一根羽毛,近得可以看到羽毛上的每一个纹路。
可是鲁一弃没有看那么多,他只看了一根羽毛,他只看了这根羽毛的枢纽。羽毛尚有枢纽?对,这是一个运动的枢纽,这是一个可以扇动整个翅膀的枢纽,这是一个吊挂住一根羽毛,从而吊挂住整个翅膀所以羽毛的枢纽。
此时“铁鹰云”组合成的倒转形漩涡已经开始往中间收缩了,带起的刃风刮得三人脸上生疼,可是这样的疼痛肯定不会维持太久,失去生命就意味着疼痛的竣事,从“铁鹰云”的收缩速度来看,这样的了局就在眼前了。
鲁一弃的手还搭扶在独眼的腰上,所以他可以极其利便地从腰上拔出了一支驳壳枪。
独眼从王副官死去的手下身上收来了两支步枪两支手枪,但他没有都给鲁一弃,只给了步枪手枪各一支,不是舍不得,独眼自己又摆弄不来这些个玩意儿。他是怕鲁一弃背着不利便,太累,自己便先替他带着,需要是再给他。现在鲁一弃正好需要手枪,便顺手把独眼腰里插着的拔了出来。
枪响了,在“铁鹰云”的嘈杂声中,在独眼和瞎子的嚎啼声中,竟然显得无比的清脆悦耳。
一只铁鹰的翅膀散了,只剩一只翅膀的铁鹰如同是被漩涡甩出,砸落在一侧的山峰之上。许多的铁刃羽毛在漩涡中飞翔了一会儿,也都不见了踪影。
鲁一弃只开了一枪,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像在道观前那样硬生生地打断铁羽毛,他现在打的是枢纽。枢纽是不需要打断的,只需要打脱开就行了。铁鹰的翅膀往上扬起到最高,这应该也是枢纽运动到靠后上侧的一个极点,鲁一弃就是在这一瞬间将子弹集中枢纽的根部。于是枢纽脱出了,翅膀散了,铁鹰落了。
枪声继续响起,铁鹰继续掉落,铁鹰顺着山峰砸落谷底,发出“霹雳隆”的巨响,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飘带云没有散去,因为它们这个组合没有完成一次扑击。“铁鹰云”这种坎面就是这样,一次组合无论如何都要扑击乐成,哪怕被对手放空或者避过,它们都必须按原企图的途径扑过才行。
鲁一弃确实一连干掉几只铁鹰,可是空出的位置马上有后面的铁鹰补上。而且随着铁鹰的掉落淘汰,半空中鱼鳞云里又有铁鹰继续飞下,增补到飘带云中,围住鲁一弃他们绕圈的这根飘带酿成没有止境的飘带了,它的端头始终牵在鱼鳞云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这漫天的铁鹰要什么时候才打得光,而且围绕盘旋的铁鹰们在继续收缩迫近,这些没有生命的玩意儿是不知道恐惧和畏缩的。
鲁一弃心中很清楚,自己虽然对稍一靠近的铁鹰马上就给予击落,可是如果自己手中枪的子弹一打光,是没有时间再填子弹的。纵然“铁鹰云”突然稍稍退缩,让自己有时间填满子弹,照现在这种打法,时间一长,也保不齐自己会失手,这种处境的失手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必须继续寻到“倍加复列”主点,就像穆老头说的那样,找到“铁鹰云”的主点。“铁鹰云”的排列是有顺序的,而这种机械排列的顺序是要有领头的,也可以说是控制的,找到这个点也就是找到“铁鹰云”的主点。
飘带云的排列不是双双而至。这根“带子”是双鹰、三鹰、四鹰再三鹰、双鹰排列的,也就是双向海浪形,但其间的距离并不相同,这是因为这带子已经盘旋成螺旋状了,这样数量不等的排列如果要这样的形状中保持距离一致就无法正常航行。
鲁一弃随手打下一只铁鹰,借这样一个缓冲,他分辨出这根飘带从下到顶这样的海浪形应该有四个。于是鲁一弃想到了对称“倍加复列”,一二波顶端相连,取连线中心一点,三四波的波顶也同样相连找到中心一点,两中心点再相连,找出中心点,这其中心点对应到飘带云中有一只离得最近的铁鹰,相对围在中间的对家,这铁鹰却是离得最远的,而且它的上下和内侧都有铁鹰盘旋攻击,似乎这样一个组合扑击与此铁鹰无关一样。
就是它,鲁一弃心中暗叫一声,他甩手一连三枪又打落三只铁鹰,这样就将自己和那铁鹰之间清开了一个空档。鲁一弃趁着上面的铁鹰还没有来得及补上位,将枪口瞄准那只主点铁鹰。
枪响了,只是“咔嗒”轻微地响了一声,不是卡膛,是没子弹了。
这下子完了,铁鹰云不行能给一弃留填装子弹的时间,盘旋的圈子迅速缩小,铁翅掀起的风让狭窄石梁、平溜冰面上的三人变得摇摇欲坠。
三人在恐慌中猛烈的摇晃,这让瞎子手中盲杖乱舞,于是盲杖的另一端从独眼手中甩脱。独眼手中突然没了盲杖,便也失去了和瞎子的相互支撑。他站立在平溜冰面上的身体又在铁翅掀起的劲风中乱晃,随时都可能滑入身边的深渊。他此时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招式,一个极不雅观却很具实效的招式。那就是弯腰双手撑地,像个畜生那样趴着。可是他的爬下双膝还不能弯,因为如果弯了,就会让鲁一弃失去支撑,身体前冲跌落。
独眼果真是这样做的,他的姿势做得不像什么畜生,更像一张板凳,双手双脚都直直地绷在那里。
这样的姿势让鲁一弃一只手扶住独眼就可以站稳;这样的姿势让独眼背后背着的步枪有了一个往斜上方射击的角度;这样的姿势可以让独眼的背部做枪托,让鲁一弃一只手就可以瞄准射击。
枪声再次响起,比适才的枪声更为清脆高亢。因为这是威力比驳壳枪要大得多的步枪。
原本清开的空档已经被其他铁鹰补上开了位,可是子弹击照旧透过众多铁鹰身体的间隙中了鲁一弃寻到的那只主点铁鹰,子弹也击中了铁鹰翅膀上谁人铁羽毛的枢纽主点。铁鹰的翅膀碎了,铁羽毛飞散得漫天都是。
主点铁鹰落了,却没有砸下悬崖深谷,因为它的上下和旁边都有铁鹰,因为它是这条飘带的主控点,所以它砸在其他铁鹰的身上,砸到旁边的又反弹回来砸到下面的。
被砸的铁鹰又撞到其他的铁鹰,铁鹰落下或移位后,上边又有铁鹰补位而下,于是整个飘带上的铁鹰都碰撞纠缠到一块儿了。铁鹰毁了,不,应该是铁鹰组合成的飘带云毁了,它们如同一挂铁流的瀑布狂泄到山谷之中。
山谷在轰鸣,山峰在哆嗦,积雪飞扬成雾,树木断折如鞭。
石梁上的三小我私家被这样的情形震撼了,他们在怀疑,这样砸下去,会不会将那山峰砸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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