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霍然觉(1/2)
独眼从任火旺的箩筐中找了两把没完全打制好的镐子和铲子,很快就在土石混杂的地面上挖出一个浅浅的凹坑,这种地界中石块、树根太多,能挖出这样一个坑已经很不容易了。
埋好老女人,天已经大亮了。任火旺最后又给捧了把土,狠声说道:“你也算好,我们这几个要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个坑埋身子。不外我给你留句话,要让我寻到杀你的人,他肯定没有埋身的地方。”
在场的人都听见任火旺说最后那句话时,牙关间发出“嘎嘣嘎嘣”的咬嚼声响。
鲁一弃这些人往后一路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和意外,可是在鲁一弃敏锐的感受中,他始终以为他们并不孤苦,有太多人坠在他们背后,不,应该说有太多有生命特征的工具一直坠在他们背后。
到了天打晌,他们也没有走出多远的路,因为鲁一弃行进中不停提出休息。这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他必须在找到宝地之前破解心中的迷团。要否则自己被使用了照旧其次,天宝失落他人之手就忏悔莫及了。
哈得兴告诉鲁一弃,距离他说的谁人地界已经不远了,不知道他对鲁一弃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让鲁一弃速度快点。应该不是吧,就他脑中的那根憨经不行能懂这样含血喷人的体现,除非是谁在教他。
鲁一弃没有作声,也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代表着什么。
实在就算哈得兴不说,鲁一弃也意识到了,山谷小道的双方已经一连泛起了两根黑黝黝的木柱,这木柱看得出年月已经良久远,上面尚有些模糊的刻绘纹路,这有些像古老氏族祭祀的图腾。而且鲁一弃身体和心理的感受也已经悄然告诉他,前方不远处气息万变,那种气息形态是庞大的,有吉瑞的,也有凶险的,更有无法测觉的。
简直离得不远了,不管前方是不是藏金宝的暗构,至少可以肯定,那里是个充满神奇的地方。于是鲁一弃再次坚决地提出休息,顺便填吧一下肚子。因为他不知道带着那么多的迷团冒然开启暗构,带来的将是怎样一个效果。
干粮真的不多,各人除分到一小块面饼外,就只能吃哈得兴找来的干果。
用这样的工具果腹,别人还受得了,他们大多在江湖上过过吞冰嚼雪吃树皮的日子,包罗若大娘也一样吃过这样的苦。
只有鲁一弃和柴立开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可是鲁一弃是不会说什么的,这样的情况只是让他以为各人是在随着自己受苦,他的心中很是忸怩。
付立开却自言自语地在骂娘:“妈妈的,要早知道这样,我赶一群羊上山。妈妈的,嘴里淡得都想咬自己肉。”
听着柴头嘴里骂骂咧咧,若大娘不由噗哧一笑:“你们这些男子,怎么一天到晚都骂娘。谁人给我留下路径图的参客也是,临死都‘妈妈的,宝物!妈妈的,宝物!’骂着,也不知道是要宝物照旧恨宝物。”
“妈妈的,宝物!妈妈的,宝物?”鲁一弃在重复着。
突然鲁一弃扔掉手中干果,站起身来到若大娘眼前,一把拽捏住女人的手臂,声音异常清静地说道:“若老板,带我们回到你知道的路径上。”
虽然鲁一弃声音很清静,心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但若大娘照旧感应畏惧,因为鲁一弃攥住自己手臂的手很用力,牢牢地,紧得有些哆嗦。于是畏惧的女人声音也有些哆嗦:“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带、你们去,只知道、从这里到、到那路上去,要先到、红杉古道、然后再找潜伏路径的入口。”
女人没有说谎,她不是钻林子的行家,又在黑夜的林子里走了良久。到了这地方她连偏向都搞不清楚。
“不远,从这里过半坡,从黑瞎子沟穿已往,再翻过红杉岭就是红杉古道的头子了。”付立开说话的神态显得有些兴奋,不知道是不是帮着女人出主意也可以给他带来快感。
“那我们上路,现在就走,去红杉古道!”鲁一弃顿了一下“前方哈兄弟说的谁人地方肯定是个有宝有珍的地方,但绝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以后闲着无事,那地方倒是可以探一探。”
鲁一弃说话的心胸真的有各人风范,让人无法体现出一点差异意的意愿。虽然,一弃没有忘了慰藉一下恐慌在那里的哈得兴,同时也是给各人一个改变目的地的理由。
柴头突然变得很起劲,抢在前面领路。
哈得兴虽然有些沮丧,可是他没有体现出太大的不情愿。他由领头变作了断后,仍然没有忘记砍根大树杈扫平各人的脚印。
任火旺突然蹲下身来,脱下棉鞋倒了倒落进去的杂物。哈得兴拿着树枝站在他身旁,一直等任火旺起身往前走了,他才仔细地扫平所有痕迹,继续往前行进。任火旺转头看了看那扫平痕迹的树杈,微微皱了下眉头。
红杉古道是离得不远,可是想到达那里也真的不是很容易,并没有像柴立开嘴里说叨的那样轻松。不只是蹊径艰险,还因为他们在这路上遇到了些人,一些他们似曾相识的人。
没走出半坡,独眼就发现周围的土石有动过的痕迹。
付立开也发现树干朝风面的积雪掉落的有许多。他握紧大锯,同时从背着的褡裢里掏出一件工具。鲁一弃在他后面看得清楚,那是把锉刀,三角槽口的锉刀。这是木匠修整锯齿用的锉刀,只是一般木匠用的没有柴头手中的那样尖锐。鲁一弃寻思着,那天柴头从小镇浓烟中带各人出来时,用来敲击锯条发作声响的或许就是这锉刀。
发现异象尚有鲁一弃,他感受出异常气息的存在,但这气息却不是他以前遇到的那种杀气和血气。这气息中反倒有些忙乱和不知所措。而且他还在怀疑自己的感受有没有诱骗他,感受出气息的地方他仔细张望了一下,都是平展雪地和树干树冠,基础没有人和其他物件的存在。
“当心!”最先发现那些人的倒是瞎子,他左手将鲁一弃轻轻推向独眼那里,右手盲杖发抖,往路边的一个雪窝中刺去。
一股血泉顺着盲杖从雪堆中喷出。瞎子抖手想往回拔出盲杖,一时竟没能拔出。于是他手中气力猛加,“嗨!”一声发力,盲杖终于应声而出,可是杖头上却还挂着一个庞大的白色雪团。白色中已经飘红,在四处翻飞的积雪中显得艳丽耀眼。
盲杖刺穿雪堆中白衣人的左肋,那人一手抓住盲杖死死不放,另一只手紧握着把窄长的尖刀,手臂直伸,直指瞎子。
那刀短了些,够不着瞎子,于是那流血的雪团突然发一声大叫,勇猛地往前冲过来。盲杖在继续刺入,不是瞎子要继续刺入,瞎子知道,已经刺穿的盲杖继续刺入没有更多意义,最多是让伤口稍稍变大更疼而已,他想做的是抽回盲杖再继续第二刺。可是那白色的雪团死都不放手,而且突然出了这样一招,让瞎子有些始料不及。
瞎子往退却步,这应该是应付这种不要命最好的招式。老贼王的反映快,行动更快,可是他眼睛看不见,他不知道周围的情况,耳朵可以听见运动的物体,却听不出耸立的大树在那里。他的后背一下子撞上棵大树干,没了退路。
刀尖离着瞎子面门尚有不到两寸,已经躲无可躲的时候,白色的雪团突然倒翻跌出。这是因为任火旺从旁边一大锤横砸在那身影雪团的面门上。
瞎子抽出了挂满鲜血的盲杖,靠着树干深喘一口吻,打了个寒战。
付立开也和人对上了手,刀手是从一棵大树上滑落下来的,身上衣着也是累赘得很,颜色有绿有白有褐,藏在积雪的树端很难被发现。可是累赘的装束并不影响他的行动,柴头没等他落地,就对着那人连推出两锯,竟然都被那刀手躲过。
刀手离得柴头近了,便从树上扑纵下来,身体展开,柴头就在这扑击的中心。距离已经很近,柴头要不是蹲下,刀手就已经能遇到头部。而且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还没能看出刀手的兵刃在那里。
蹲下的柴头缩作了一团,展开的刀手将他罩盖住了。谁都来不及援手,因为跟在付立开背后的是反映最慢的若大娘和鲁一弃。这样一个交手的间隙只够鲁一弃把若大娘往身后拉一把,同时拔出腰间的驳壳枪。
惨叫之后,将柴头罩住的刀手重新跳起,但他没有站住,而是直接摔在地面,胸口泛起了一个三角形的洞眼,就如同鲜血的喷泉。
付立开打了个滚儿站了起来,这样可以躲开刀手喷洒出的血雨。各人都能看清,他手中大锯的锯齿卡挂住一把短而窄的尖刀,他左手拿的三角槽锉的锉尖滴挂着鲜红血珠。可是各人却看不清柴头的眼中是什么眼光,脸上是什么心情。他那张不自然的脸这一刻让人越发难以捉摸。
山林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啸声,似乎让山林抖了三抖。
瞎子和任火旺迈步往啸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不要去!”鲁一弃并不响亮的一声喝叫竟然让两个久闯江湖的能手嘎然止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