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瓦如龟（1/2）

冰面如镜气成冰，雾起雾去如游云；

瓦作龟背木是瓦，水中无月月自沉。

“我原先要带你们去的地儿就是古时用来祭祀的。”哈得兴突然来了劲头，“我家先辈人告诉我们说，那里各处参娃、灵芝、虫草、榛蘑，是个宝地儿。”

“那说不定就是满人的祖祭之地，也是这风水宝局的另一道口子。”鲁一弃说这话是带点慰藉的意思。

“也是噢！我们这么走一圈，实在蹊径上是绕了个弧线，这峡谷的另一端离我们没改线儿时踏的木巷（林中小道的意思）实在奔不出多远。”柴头似乎突然省悟了什么似的，一幅忏悔惋惜的容貌。可是谁都知道，老林子中，做柴头这个行当的人，说话最不靠谱。所以没人搭理柴头，让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天色暗了下来，鲁一弃的心绪也终于清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局相是个“龙盘鳌鼎”的绝好局相后，他烦乱的心境一下子就收敛平服了。

峡口里的路照旧迷雾缥缈，而且因为天色的昏暗，这里的能见度变得更低。可是不管前面的蹊径多艰险，他们都必须坚决地走进去。对家进到这山谷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不能在这里傻呆呆地等着对家启宝，要抓紧时间遇上去，设法抢到对家头里（前面）。

眼前的路有六条，除了他们适才登上山的那条外，还剩五条。这五条路不行能一条条走过来，这样的话，等找到正地儿连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欠好和对家比，对家的人手多，可以每条道都派上十几个能手，找到正地后再发信号。他们只能分做两路，铁匠、柴头、哈得兴一路，鲁一弃、瞎子、独眼一路，人数不能再少了，要否则被对家攻袭时，要想相互照应一下都不行能。至于女人，各人都随她的意，愿意跟哪路就跟哪路，要都不愿意随着，也可以先自个在山上猫着，等他们回来。

女人吃定了鲁一弃，她的决议让柴头有些急。倒不是女人不愿意随着他让他急，只是他以为鲁一弃他们四小我私家中，一个瞎子，一个女人，这样鲁一弃和独眼的肩负会很重。他心中很自然地认为，鲁一弃这个年轻门长铁定是个真正的能手，基础没想到鲁一弃才走入江湖几天，而且还基础不是个会家子。真不知道他如果晓得这些后，会急成什么样呢。

鲁一弃对自己这四小我私家倒没几多担忧，他担忧的是那三小我私家，他将那三人和自己脱离也是别有用意的。“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已经为你死了。”这是大伯临死时交待他的，鲁一弃时刻都记在心上。那三小我私家都是从小镇开始跟上自己的，除了哈得兴，另两小我私家的体现都很是矛盾庞大，难以捉摸。虽然他们几多都有些纸片片、行话儿来证实自己，特别是柴头在三道坡那里的一番说辞，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对家插进来的钉，可是这世界什么样的局都可能存在，照旧把他们规整到一起较量好。若大娘虽然也可疑，可是她究竟是个女人，而瞎子和独眼，都是绝对可信的，所以他没须要担忧。

临分手时，鲁一弃以为需要有个灯号，那样如果在迷雾中相遇，可以制止发生误会。此时憨楞的哈得兴倒是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别什么灯号了，看到人就叫自己的名字。”

各人都没曾想，这样一个愣头青竟然想了这样一个绝妙的措施，灯号只要被别人知道了就不起作用了，而报自己的名字，一个是对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这几天来，各人的口音、语调都相互熟悉了，对家就算知道了谁的名字，要将所报的名字和报名字的口音语调两个方面都对上号，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小我私家分作两路扑进了浓浓迷雾之中，分手时，鲁一弃眯缝着眼睛，眼光迷离地看了那三小我私家一眼。不知道那三人从这眼光中都意会到什么差异的感受，他们没让鲁一弃的眼光在自己脸上停留太久，都义无返顾地扭头钻进了浓雾中。

鲁一弃他们四个走得没那三小我私家急，他们部署好前后顺序才往其中一条道儿走下去。瞎子在最前面，既然独眼的夜眼在这里已经不起作用了，那么瞎子敏捷的听觉就是最好的搜索和预警工具。

鲁一弃和女人依次跟在瞎子背后，鲁一弃平端着毛瑟步枪，子弹已经推上了膛。右手握住枪机，枪身却搁在左小臂上。因为他的左手没法腾出来握住枪身，那手掌中正紧握住一枚鸭蛋型的手雷，手雷保险扣已经拉掉，中指套在拉环之中。女人靠鲁一弃很近，自从鲁一弃被她拉着手触摸了裤子上的那块皮子后，女人就一直和鲁一弃保持着很近的距离。现在的女人不光靠得近，一只手还很自然地牵住鲁一弃的后面衣襟。

独眼在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让独眼体味到一种久违的恐惧，这种混沌的感受是他还没练成夜眼时，被关闭在古老阴森的墓室里泛起过的。

实在最恐惧的不是独眼，而是鲁一弃。独眼的恐惧只是看不见，而鲁一弃却能感受到，他感受到有些怪异的眼睛在盯视着自己，眼光是凝滞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眼光又是恶毒的，就像是魔兽的眼睛。这种感受让他忙乱、惊惧，就似乎行走在地狱的循环道上。

两小我私家的恐惧只一连了一小会儿，因为他们很快就穿越了那混沌的世界，也就在迷雾消失后，那些怪异的眼睛也从鲁一弃的感受中消失了。他们选择的小道虽然七扭八拐，却真的不太长，也就三四百步就走到了头了。再往就已经到了山谷中那狭长的开阔地。

走到了这里，鲁一弃杂乱的感受许多几何了，心中也没有那么翻腾急躁了。这种现象泛起，应该是距离那潜伏的宝物近了，吉瑞之气压盖过了邪毒之相。

“担忧，有沟！”这是独眼告诉各人的，地界一开阔，雾气就不容易聚集起来，所以黑夜的山谷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却难阻不了独眼的夜眼。瞎子的盲杖也探出了沟壑的存在。于是愣住了脚步没再往前。

鲁一弃在沟边蹲下，放下长枪和手雷，从袋中掏出荧光石，一手拿住，一手半掩，这样的话他可以将自己眼前照亮，又不会让远处的人轻易发现。

没等独眼用简朴明晰的言语加以说明，鲁一弃也一眼就看出头前是道什么沟。

这是一条不宽的冰沟，也就是各人在山顶看到“甲背”四周边缘的下落凹陷处。这冰沟与其他地方又有差异，一般的冰沟是沟中水冻结成，是个平面，这里却否则，冰面是贴着沟底的一个弧面。靠近鲁一弃这一边很薄，越往沟的那里越厚，在那“甲背”的边缘上更是冻结成奇形怪状的冰挂和冰凌。

“这样的冰面不是积水冻成，倒似乎是水气喷出，逐步凝气化水冻结成冰的。”鲁一弃在洋学堂里相识过这种现象的形成原因。

“水气成冰，从冰厚看，气从边下出。”独眼的话简短，可是有的时候让人不容易听懂。

独眼似乎也觉出各人一时没听懂自己话的真实意思，于是也不多话，一个健步跃过冰沟，站立在那“甲背”的边缘。然后抽出梨形铲，砍砸那些冰挂和冰凌。

砍砸声在山谷中回荡，与回声混杂重叠在一起，一波接着一波。

鲁一弃心中蓦然一颤，不是让独眼弄出的声音吓的，而是他感受出这山谷中有好几处地方有异常的气相突然间喷腾而起。有的气相鲁一弃认识，那是杀气、鬼气，有的鲁一弃看不懂，但其威风凛凛的震撼力和压迫力更胜过那些杀气、鬼气。

“倪三，你歇住，不要跟那些冰块较量，探探你脚底。”瞎子终于启齿了，他实在在独眼跃过冰沟的时候就已经从他脚步落下的声响中听出了异常，早就可以说这话了。可是他想先让这倪家小子练会儿，找不着位儿，这才显出自己的能耐。

独眼也是个老江湖，连自己落脚的异常都没听出来，更没感受出来，应该很有些难为情。可是他没感受欠盛情思，因为他简直没能察觉出什么异常，那与寻常脚步极小的差异也只有瞎子这样的听力才气逮到。况且落脚点尚有一层厚厚的枯草，软厚的枯草缓冲了下落的力道，也减轻了下落的声响。

独眼开始往脚下挖，他手中的梨形铲不太好使，这要是把洛阳铲的话，独眼两三下就能探到下面的土石。也幸亏是铁匠打造的梨形铲结实尖锐，独眼先将上层厚厚的枯草铲调，露出了一片山土，然后在山土上挖出一个海碗口巨细的圆形，然后从这圆形一直往下，只往深里去，规模却不再扩大。

独眼每挖出一铲土，都要把那山土壤捏在手里细看一下，而且闻闻味道。有时候还要用舌头尝一下，这是盗墓家族的土措施，古墓一般笼罩的土壤夯层比其他土质要硬实，不容易吸收水分和盐分。可以通过挖出土壤的土层颜色、硬实度和盐分含量对墓地作出起源判断。

鲁一弃没在注意独眼的行动，他微眯着眼睛，仔细感受着周围突显的几处气息，那些气息没有往这里靠近，可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出，随着独眼往下一点一点的挖掘，那气息也一点一点地旺盛起来。

独眼挖下去没两尺深就住手了，他爬下来将手探入了那坑里。

“咦！木头？好硬的木头。”

独眼的话让鲁一弃从迷离的感受中省悟过来，站起身一个纵步也越过那条冰沟。

荧光石探到那坑里，鲁一弃也看到木头，这山土下竟然有木质结构。

“差池，三哥，你弄块木头下来。”鲁一弃从抚摸那木头的手感上觉出这不是一般的木头。

幸亏是铁匠打制的铲子结实，在独眼一阵鼎力大举的敲击下，那木头迸溅了几个火星后，掉了一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