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郭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她办到了。她不再被姊夫影响，把焦点放在自己的人生路上。现在，她天天都活得充实快乐。

在烹饪补习班里，课堂中央，站着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士，那是爱笑又热情的江庭宽老师。

他对学生说：“我再重复一次，考试时评审会依你们菜肴的取量、刀工、火候、调味、观感等项目评分，可是我发现你们的刀工照旧很差，连洋葱都切得七零八落！回家都没训练吗？”江老师严厉道：“今天每颗洋葱都要切成这样巨细！”他拿起一颗小小的玉米粒，再将玉米粒拨成一半的一半，小得险些看不见了。

江老师说：“我要你们切成这么大，不要怀疑，我真的会拿尺量！各人不要看老师胖胖的似乎性情很好，没到达我要求的试试看！老师会逼你把训练用的洋葱全吃下去，让你们一个个新陈代谢都很是好！”

学生们全笑起来，郭菲也哈哈笑。她喜欢学烹饪，在这里心情很清静，忘了爱错人的苦闷，也忘记家人的要求。在这里，她只要把食物摒挡好，学习火候的掌控，按部就班把美食做出来，就能获得老师跟同学的赞美。

她跟同组的学员训练，他们忍耐呛鼻的洋葱，边切洋葱边落泪，然后讥笑相互糗态。他们目的一致，要考丙级中餐烹饪技术士证照。

黄昏，下课了，同学们相约唱ktv。郭菲缺席，她卸下厨师制服，赶往生猛海产店上班。每晚八点她在这边当学徒，协助大厨备料，有时还要兼差做外场服务员，资助洗碗端菜洗菜。

跟过帅气的叶明隽大厨，再到生猛海产店大厨旁资助，谁人落差好大喔！海产店大厨虎背熊腰，爱嚼槟榔，满口粗话，不管是打招呼照旧骂人，都爱加粗话当语助词。穿着笠衫海滩裤就开工，手臂有刺青，刺了一只大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杀气腾腾。

郭菲悄悄怀疑，大厨真正的身分是某堂口的老大。

虽然大厨看起来很恐怖，可是对郭菲算客套的，就是有点歧视女性，每次都只让郭菲做些没技术性可言的事情，还常劝她快点去职，说什么女人应该去完婚生孩子，不应待在厨房受苦。就算郭菲说破嘴，希望大厨放心让她资助，大厨也从不将她看在眼里，老板也是，原来允许让她做内场，让郭菲学习做菜，效果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二时间，都叫她去外场资助端菜、点菜、清桌子、招呼客人。

月薪才两万，郭菲从晚上八点事情到破晓一点，下班时，身上都是油烟味，站到两脚肿痛，但她甘之如饴。忙碌的生活磨掉她的多愁善感，透支体力的累，教她瘦五公斤，体重减轻，压在心口的情伤，似乎也随着消逝了。

郭菲徐徐觉察，没能跟叶明隽相恋，也不是太惋惜。没能望见叶明隽，以为会很苦，活不下去似的。而原来，恋爱没那么重要，他在她世界消失了，她依然可以呼吸，活得很好。

她慰藉自己，劝慰自己，如今人生有目的，不再彷徨。下一次，下一次，她还会再遇上新的工具，所以不要遗憾。只管与叶明隽无缘，可是郭菲对他充满谢谢。

每当她在处置惩罚食材，或做出满足的摒挡时，在食物的香气里，她会想起叶明隽那天跟她坐在菜市场时，他谈的关于天职的那些话。他点醒她，让她想清楚未来要做什么。

其时她想到那次协助叶明隽摒挡食物，她很震撼，看他流通的下厨行动，以及食物散发的香味，尚有他双手碰触食材时，自信的手势，温柔的抚触食材。雪白洋葱，橘色萝卜，翠绿色刚洗好，还闪烁着水珠如含苞花朵的高丽菜。

这些不说话的食材，悄悄漂亮着，被厨师掌握在手里，处置惩罚后化成一道道美食。她在一旁看着，感应满足。而当她享用宛如白牡丹花，浮在双手间的鳢鱼肉，那份感动，令她永难忘怀。

那一次，她相识叶明隽为何对食物着迷，在烹饪时，世界何等单纯。你只需面临食材，嗅闻它们的气息，将色彩缤纷的食材或切或洗或炒或炖，这个跟谁人组合，这个与谁人拌炒，谁人跟那些搅和成团，如此这般，心无杂念，只剩对食物的爱。

郭菲爱上那种气氛。

每当她专注烹饪，或清洗蔬果，剖切鱼肉类，这些让她以为自己似乎也化成了另一个叶明隽，专注，自信，充满对食物的爱。

郭菲已彻底明确，她爱不到叶明隽了！

但不知不觉，她竟化成叶明隽的两全。

所以她下厨，她忘了世界，忘记已往，忘记郭菲这名，跟食材一伙，是它们的朋侪，她是萝卜也是洋葱，她是红辣椒也是青江菜。没烦恼，很清静。最兴奋的是，她还遇到很好的烹饪老师。

江老师常赞美她有天分，她是全班学生里刀功最好的，下刀又快又狠，老师笑她有当女杀手的天分。

现在，郭菲对前途终于有企图心了，她深信只要够起劲，不久她会考上证照，可以去当厨师，也可以自己开店，效法姊夫的精神，照顾人们的脾胃。她在烹饪里找到自己。

一切似乎都很是顺利。

十一月，她刻意加入技术检定考试。

她如火如荼地准备，江老师的模拟考，郭菲六道菜肴险些每一道都拿九十分以上。江老师满足极了！烹饪补习班的课程已经竣事，可是，在考试前夕，江老师特地到郭菲上班的海产店吃宵夜，给她打气。

老师喝了点酒，酡颜红的，笑起来很腼腆。他坐到海产店打烊，郭菲也收拾完毕下班了，他才买单脱离。

郭菲送老师到门口，这时，老师拿出一本破旧的条记本。

“这是我的烹饪‘秘笈’，借你看。”他给郭菲。

郭菲翻了几页。“这似乎很珍贵，真的要借我？”

“没关系，你拿着好好准备考试。”

“好，谢谢老师。”郭菲笑咪咪。“老师慢走。”

江老师困窘地原地站着，不企图走。

郭菲纳闷地看着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我搭计程车，顺便送你。”江庭宽问。

郭菲说：“我骑车回去，老师不用担忧。啊！有车了。”郭菲站到马路帮他拦车，江庭宽赶忙将她拉回来。

“等一下，我……尚有话说。”

郭菲看老师满脸通红，额头全是汗，很紧张似的。

江庭宽不敢看她，他看着地上。“我……很喜欢你。”他终于说出口了。

从郭菲来上课那天起，只身的江老师就陷入情网。郭菲除了漂亮，还让人在她身边感应很温暖。她学习时那认真的傻劲，教他激赏。甚至连她剁骨头时的狠劲，都令他倾心。他憧憬未来的朋侪也能跟他一样热爱烹饪，如今，他终于找到心目中的完玉人神。他不能错过她，这阵子课程竣事，看不到郭菲，他简直活不下去。

今晚，他兴起勇气广告。

郭菲傻住，然后她笑他：“老师……你是喝醉了吗？”

“没有、我没有！”他脸更红了，但口吻很坚定，看着郭菲。“课都已经竣事了，我们也不再是师生关系，你要不要……跟我来往？”

她被广告了？

郭菲看着江老师，傻愣愣地，以为很不真实。她的心没有跳得特别快，她也没有像恋爱影戏里的女主角，被男主角广告时的欣喜若狂。她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然后跟江老师紧张酡颜汗如雨下的狼狈样比起来，她显得太清静。

看着江老师，郭菲忽又想起叶明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