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1/2)
祠堂要改建成学校,队里的保管室无论如何要在开学前搬出来。
一窑的砖瓦足够砌保管室用的。丈把高的屋,玩泥巴的细伢崽都能砌,继茂是木匠,做几扇门窗是件喝蛋汤的事。
祠堂四壁黑不溜秋需要粉刷,砌保管室也需要石灰勾墙缝,大队已经与供销社联系好了,云鹏于是带着十几个男劳力到供销社挑生石灰。
一担生石灰顶多百来斤,其他人像挑棉名堂走得飞快,但兆明照旧以为吃力,走不到五里路就要歇息,同样以为吃力的尚有驴毛子。
二喜乘隙去了趟三喜家,他最后一个挑着石灰出供销社,半路上遇到了横坐在扁担上歇息的兆明和驴毛子。
兆明和驴毛子坐得相隔丈多远。自从那次打架后,双方没有说过话,这时他们各朝一个偏向吸烟。
“驴毛子,哪么还在这里歇息呀?”二喜挑着的箩筐消灭地。
“嗳,你也歇一下哈,呷根烟!”驴毛子掏出一根纸烟递到二喜眼前。
二喜将箩筐往路上一搁,伸手找驴毛子借了个火。
“那么的驴毛子,得劳力挑不起哒?”二喜说。
驴毛子晓得是二喜在“臭”他,索性开起“荤”来,图个嘴巴快活。
“是呢,现在劳力哒,以前一夜搞七回,早晨起来挑塘泥,现在七夜搞一回,起床屙尿脚打跪!”驴毛子说得自己一脸邪气。
“你只怕是‘野食’呷多哒吧?呷‘野食’是最泯灭气力呢!”二喜说。
“还真莫说,呷‘野食’的味道就是纷歧样!”驴毛子说完,无意识地瞟了兆明一眼。
实在,驴毛子那次后脑壳受伤后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对谁人“性趣”也减了不少。
二喜诡秘地笑笑:“你再去呷‘野食’不光是打破上头,小心割了下头!”
“你莫扯乱弹呢!”驴毛子脸上认了真。
驴毛子与二喜的对话被兆明听得一清二楚;这狗日的,自己有婆娘还到外面吃‘野食’,老子守着婆娘,年隔年没开过荤!
兆明担起石灰,二喜在后面喊:“兆明呢,等我们一起走!”
他装着没听见,他想起自己的婆娘兰子,脚杆子来了劲,却又感应全身上下不舒服,猫爪子挠似的。
木梓树开出的粉白色小花叫铃铛花,花形如古寺庙屋角上悬挂的铃铛。三五成群的野蜜蜂在成串的花束中掠食穿行,一些被倾轧在外围的野蜜蜂急得“嗡嗡”叫,不停地拍打翅膀,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伺机侵入到花蕊之中。
铃铛形的白花里到底有没有蜜,村里没有人考究过。
一头黄牯牛撒开蹄子窜进田里,开始笃志嚼噬绿油油、开着淡红色小花的“燕子花”。这肥田的植物长得鲜嫩又壮实,牛最爱吃,但牛吃多了会胀破肚子。虽然没人亲眼望见过“燕子花”胀死牛,可老辈子传下来的话,三岁细伢仔都知道。
兆明将一担生石灰倾倒在祠堂前的地坪里,拍拍粘在裤腿上的白灰,扁担往两只空箩筐上一架,坐在上面卷着“喇叭筒”
“兆明呢,你呷亏去把那黄牯遇上来哈!”继茂在祠堂里用斧头砍着砌屋扯线用的木桩,望见黄牯牛在木梓树下的田里吃“燕子花”,对坐在地坪里的兆明说。
兆明装着没听见,继续吸着“喇叭筒”,仰着脑壳望天吐烟圈。
“呃,兆明……”
继茂真以为兆明没听见,又补了一句。可话还没说完,兆明就恼怒了。
“你娘个x,你算个卵,老子听你使唤啊?!”
继茂想不到兆明突然生机,更想不到他出口骂“娘”。他放下手中的斧头,走了出来。
“你骂哪个?”继茂质问。
“老子骂的是你!”兆明斜着眼睛横了一眼继茂,冷冷地说。
继茂也火了,他推了一把兆明:“你凭么哩骂娘?”
兆明被推得跌坐在地上,他爬起来操起扁担要砍继茂。继茂一手挽住扁担,两人撕扯在一起。
这时,二喜和驴毛子挑着生石灰来到地坪,他们一看这阵势,连忙上前扯架。继茂原本就没想与兆明动真的,见二喜他们来扯架,马上松开手,想让他们来评评理。
兆明拿着扁担,站在一旁还在骂,继茂顶回一句:“你自己得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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