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初入学堂（1/2）

“唔——唔，是权梦飞我不让尿尿……”

诚如苹姑所说，暑后，权梦飞真的报名上学了。只是在第一节课间，他就把西庄的小云丫头欺压得脱脱只哭。

虽说是时下正在批判“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反动言论，但全社会也还没有沦到念书无用论的那种田地。大队生产队还办起了扫盲班，资助那些年岁偏大已不能上学的人上课扫盲。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学龄时家长们都市送他们上学念书。幸亏当庄就有学堂。

学校离权梦飞家并不远，就坐落在庄西头河渠西圩里一块最高最大的老屋宅基地上，过桥不远就能到达。小学因地而得名，人们都称它叫周桥小学。照旧刚解放那会，大田主家四五十间青一色古式大瓦房被翻身农民准备拆除掉，拆除时政府要求留下最中间最好的那三间，决议办所小学，供当地孩子们读小学一至三年级。

虽是三间老房，但无论是长度宽度照旧高度都比普通人家相同间数的茅草衡宇要大到五六倍。青砖黑瓦，青一色小瓦铺盖的屋顶上依稀长着小蒿草。门面朝南，高峻的廊沿下匀称地竖立着四根小孩子一抱都抱不外来的高峻园木柱子，顶架着廊沿下三道直贯工具的长长平行装饰方木，方木上镶嵌悬挂着经由雕琢的蟾蜍状铸铁装饰摆件。最东边一间有两根装饰方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偷锯走了，有的说是老贫农朱各人锯走的，也有的说是队长家锯走的。只是都在传说议论，而没有哪一小我私家真的去过问过这件事。不外，只管少了两根方木，整座衡宇一点也看不出破损危笃，仍然保持着高峻挺拔的雄伟风范，结实如故。面南正面墙中间开着三扇木刻雕花大窗。西边两窗之间上方的横梁上悬挂着一个喇叭型铸铁小钟铃，一根粗粗的绳索一头扣系在钟铃内的锤柄上，另一头悬挂在空中，只有老师踮脚举手才气够得着，专门是用来敲击响声通知学生上课之用。面墙的工具两头各开一个房门，门槛则是土红色方正大石头，上外貌被磨得平光润滑。进屋后，只见四角四根高峻挺拔的圆木柱子直顶着衡宇上梁，地面全部由青一式的一尺见方的玄色板砖铺就而成。在衡宇靠东六分之一处搭建一堵女儿墙把屋子隔成两间，东边一间供老师事情生活所用，西边一间大厅则是孩子们学习上课的课堂。西山墙黑板上方贴着用红纸剪成的“好勤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

学校为三年制，只有一至三年级学生。全校就一名老师，语文算术全教。

上学前一天晚上，权梦飞在煤油灯微弱灯光下，看着妈妈用块染黑的旧洋布在缝制小书包。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领着他来到学校，亲自送到老师眼前，交待了几句——一定要好勤学习，听老师话。因为老师就是本生产队的周姓奎大爷，所有学生也全是周桥前后三庄的小孩子，所以权梦飞也不认生，欢快奋兴地坐到老师给他部署的座位上。

权梦飞念书，完全是没上笼头的马驹子——没个定性。也就是上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前半个小时还算老实，坐在前排座位上人模狗样的还算那么回事。可第一节课下课后，他就和他们一个乡村的小六叔、小俊哥一起专门跟在班上的女学生们屁股后边猛追厮闹。原来学校没有茅厕，小男孩们就在房后小便，偶然也有大便的，女孩子们则要到人家茅厕里解手。顽皮的权梦飞们就跟在大一点女孩子们后边追着闹着玩耍。有时候小女孩子被追急了，没措施就在人家屋后檐下脱裤利便，他们又会被吓得掉头就跑。

第二节课刚上时间不长，班上的小云同学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啊？”老师走到跟前询问到。

“唔——唔，是权梦飞他们追着我不让尿尿。”小云女人流着鼻涕哭诉道。

原来，胆小怕羞的小云女人下课时被他们几个小男孩子追赶没能小便，上课时没憋得住尿了裤子，裤腿都被尿湿了，课堂的地砖上还流下汪汪一片尿迹。权梦飞被老师狠狠地品评了一顿，罚到最后一排座位后边贴墙而站。可过了一会，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坐在最后排的小二嘎子的小辫子和小兰姐的小辫子悄悄地扎到了一起。当老师宣布下课时，小二嘎和小兰姐爬起来就往外跑，突然，两小我私家被扎在一起的辫子拽得轰通掼倒，痛得都号啕大哭起来。权梦飞还振振有词：“谁叫二嘎子男的还扎小辫子。”当地有喜欢给被宠惯的小男孩儿扎小辫子的民俗习惯。

哈哈，被老师告抵家里，晚上回家后被爸爸在屁股上狠狠地揍了三下。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走到河西周三叔家门前时，正遇着一条大黑狗在猪圈旁吃食。他稍一走动，那狗就抬头冲他吠叫要咬他，他被吓得站在那里鬼叫：“三叔家有人吗，你家狗要咬我呢。”

只见周三叔家的小花女人和她要好的同学小芹女人一起跑了出来。

小芹女人说道：“你走吧，我用手在前面把狗挡着，让它看不到你。”说着，小芹女人站在狗的左边就用右手背挡在了狗的前面。

“哇——哇——”小芹突然哭叫起来。小芹的手背被正在吃食的大黑狗咬了一下，血都顺着手背流了下来。

周三叔跑出屋来，用铁锹狠狠地砸在狗腿上。大黑狗嚎叫着瘸着腿跑开了。

权梦飞兴奋得欢蹦乱跳，也跑开上学去了。

第三天上学，他准备从周三叔家门前跑已往，躲开大黑狗。可就在他拼命向前奔跑时，大黑狗尾随厥后狂吠猛追。十步、五步、三步、二步、一步，眼看就要下口咬着，多亏迎头跑过来的小俊哥实时用平时玩耍的镵斗角子猛地砸向狗头，死狗痛得“汪”的一声调头就跑，好险没被咬到，否则小腿肚子肯定要被咬下不行。

第四天下午，他从家里偷了个馒头，带着一根绳子，伙同小六叔、小俊哥一道来到周三叔家猪圈旁。用绳索打了个活扣，套在狗食盆上，然后把馒头放进盆里。笨狗真的上了当，刚把头伸进盆里抢馒头吃时，被权梦飞等三个小男孩子把绳索猛地一拽，拖着就跑。大黑狗被拖倒在地鬼喊乱叫，勒得要死。周三叔从屋里跑出来，好不容易才追上来救下了大黑狗。也就从那天以后，大黑狗再也不敢咬他，见到他就会被吓得夹着尾巴跑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