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1)
偷人,谁都能偷了。男子偷,女人偷。娃娃偷,大人偷,这就不分个娃娃大人,只要长手的都能去偷。还一个眼红一个了,谁偷的多就羡慕人家。早早就说,娃娃呀,咱们是老实人,没有人家那些本事,我们就务务正正的做人做事。你爷爷手里就是受苦人,我也是,你说你,就好好价把家里的地营务上,再把家里的羊好好价拦上,一年也挣的可以。教你不要去偷人家那么些钢管,咱们就不是做这么些的人,现在让人家给逮住了,怎么弄?花钱咱没钱,要人没人,找关系也不晓得找谁,没门道。一听说你叫人家给捉住了,我就晓得天塌下来了,海东啊,你就老实,老老实实的人,不跟人家一样,你看看人家的娃娃都精明着了,望见情势差池都大跑了,你怎么就不跑啊?
我去找二能人,看看二能人有什么措施了。天一天天的凉起了,后晌我就以为凉飕飕的了。到了二能人家,他正用饭着了,望见我说:"精仁啊,吃了没,没吃在这里吃些价。"我说:"吃过了。我半天不说话,等他吃完饭,我说:"兄弟啊,你也晓得我娃娃海东让捉定了,我实在是没什么措施,就来找你,看你有什么措施了。"
他说:"也着急了,我晓得海东没怎么偷,我也望见了,今上娃娃就没有偷,所以在大伙跑时他没跑。"憨娃娃呀,你不跑,你以为你没偷你就不跑,人家才不管你偷没偷,捉定一个算一个,你不跑,现在让人家捉定,这就贫困了。我也在想,要赶在送到县里之前给弄出来,要是去了县里就贫困了。
我说:"怎么弄,要花钱就花。我也想找人花钱,可是不晓得找谁了,钱也没个花处,你看难不难。想给人家钱还不晓得给谁了。我娃娃是个老实人,唉,不了人家常说,亏损的往往就是老实人。"
他说:"老哥啊,你也不要急,我现在就给学识打电话,看他有认识的人没,说不定他同学就有这上面的人。"
我说:"嗯嗯,这也是一个希望,大大的希望,只希望学识能认识这上面的人,能把海东给弄出来。"
就在二能人家坐下等,等了五六个小时,学识说通过人投人终于找到了人,说立马就给处置惩罚,把海东给放出来。
这下我的心就放下了,只要把娃娃能放出来就行,谢天谢地。
二能人接了一个电话,脸上一脸的难为说:"老哥啊,贫困了,我们行动的迟了,海东让人家送到县上了,县里直接就给送到外地了。"送到外地这就纯粹的不顶事了,因为外地我们没人。
我说:"怎么就把我娃娃送到外地了,偷家那么多,我娃娃还没偷就把我娃娃给送走,什么世道,还讲不讲理了。"真正偷人的不捉,没偷的就捉,这算是什么?唉,真是亏死我娃娃了,这村里这群孙子,给老子再偷,现在我娃娃是替你们受罪去了。我苦命的娃娃,这可怎么价呀,以后的日月还怎么过了,谁晓得要去了多长时间才气回来。
二能人说:"唉,老哥啊,现在就是老实人亏损了。有钱有势怎么弄都行,没钱没势就是个硬碰硬。法给谁定了,就是给受苦人定的。有钱,法就不算法;有势,法也不算法,就是没钱又没势,你就得按法服务。"
我没钱,我就是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也不晓得给谁。娃娃呀,你就受点罪吧!你爸我没本事,认不得那当官的,给你弄不通那关系,没措施。受苦人的点本事么,你要问地里是事情还行,要和官打交道,那就是不管用。人一辈子就是这么磨了,磨难磨难,就是要逐步价磨了,磨已往就好了。活人就难了,娃娃呀,这难就磨么,什么时候磨光了就好了,好娃娃了,就受些苦。黑夜里,我往回走,不晓得你现在到哪了,做什么着了,吃口饭了没。我心疼了,眼泪就掉在了夜路上。
她就更疯了,听说海东一下子回不来,就疯疯癫癫的跑出去了。我也顾不上去撵她,没事,就让她出去疯疯。这人也一辈子没好活,吃吃不上好的,喝就喝些稀米汤水子,一天价也不晓得妆扮什么的,就是在哪跑跑哪坐坐。没人和他拉话,她想和人家拉,人家还不想拉,人家和她拉就是耍戏她了,拿她找乐了。唉,这人啊,有的人天生就是来受罪来了,这就是命,没措施。人的命,天注定。一点也不假。
玉梅把饭做好了,我喝了点米汤。黑了就得睡觉,我说睡吧!明还要做生活去了,地里尚有些玉米杆子没拾掇回来,拾掇回来好冬里喂驴。
事情给你就一下子就弄下了,我是想不来,你说说,修你妈bi的个火车站,我沾什么光了,尽给我添乱。贫困毬死了,在世怎么价比谁人死了强,她就那样,我也情愿让她在世,不情愿她死。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价就怎么价的,你不是神仙,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受苦人,就是一个受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