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恍惚和回溯 其二（1/2）

二判断裂的食物链

第二十二章·模糊和回溯其二

[安娜，似乎不想让我回去呢……]

我向片雾寻求着资助，虽是无用功。龇牙咧嘴的安娜，目露凶光的盯着我，倘使我执意要脱离的话，我身上的任何地方，都可能会留下安娜的牙印——虽然这并不组成威胁，我有意的话，也就不会成为现实——但安娜今日怪异的行为举措，让我不能就这样子脱离。

我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做。

[片雾，你和安娜发生了什么？]

这是展开的要害点吧——在我看来，至少是的。但，依然无视我的问话的片雾，自顾自的穿过我的身侧，在安娜身边蹲下，面带笑容的，想要抱起它。她真是不知吸取教训……照旧过于执着了？——倘使我不做点什么的话，片雾的手上，又会多出一处伤口吧。

[歉仄，我先进来了，鞋脱在这里可以吧？]

我想要让安娜和片雾清静相处，这应该是我现在所能做到的事了。

未经由片雾的同意，我把鞋脱在玄关，走进了房中。而安娜，乖乖的让片雾抱回了屋中。只是，狭长的猫眼，始终盯着我不放。

还好，没事。

片雾始终不正眼看我，我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她的侧脸，被刘海遮住眼睛的侧脸，无法从她的心情和眼神看出她此时的心情……虽然，纵然看向我也肯定是凶恶的眼神，但这也总比没有的好。

也不奢望她会来招待我，我自行找了沙发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片雾抱着安娜，曲腿坐在了安娜专属的猫咪坐垫上，被片雾放在大腿上的安娜，最后瞄了我一眼之后，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片雾帮它梳理毛发。

片雾，是想要让安娜睡着，然后让我脱离么？

我坐在一旁，悄悄地看着。

在片雾白皙的手上，血色的牙印，很是耀眼。

活该！我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忘掉！

把放在腿上的书包随手扔在一边，也无暇顾及片雾会有什么反映，我张望了四周一圈之后，找到了厨房的所在，三步并作两步，险些是用跑的冲进了厨房，透明的玻璃柜省去了不少贫困……不，可是，这里却没有。

也是。

快速返回客厅，正在宽慰安娜入睡的片雾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行动，全神贯注的看着安娜。倘使她要责骂我的话就来吧，再怎么说这都是不能拖延的事情。我把客厅柜子里的抽屉，一个接一个的打开，终于找到了我要的工具。

消毒用酒精。

在酒精瓶的旁边找到了消毒棉花，我正对着片雾的正面坐下，一直无视我的存在的她，终于对我突兀而且略带侵略性的行为，发生了反映。

惊讶以及畏惧。

因为特殊的情况，以及异变的安娜，让场景不正常的过渡变得合理化，事实上，现在的状况对片雾而言：一个自己厌恶的男生，进入自己家中，而且，家中并没有其他人在——远非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种暧昧的关系，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然后，做出了合理的反映。

畏惧，胆怯，畏缩，恐惧。

这让有些缥缈在常理之外的片雾，变得真实。——虽然，我并非是那一种人。

并没有发作声音的，片雾抱着安娜，退却了一小段距离。而我，则绝不犹豫的跟上，而且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用尽可能小的气力，握住了她的手腕。——直至握住才发现，她的手，很小，而且，瘦弱。

[不要。]

并没有高声喊叫，可是每个吐音都有力而清晰，不是以往酷寒的声音，充满了质感和温度。我忽略了一件事情，我被拒绝了。

不外，纵然是被拒绝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虽然尚有些委曲，但右手照旧乐成的完成了打开酒精瓶而且浸湿棉花的任务。左手继续控制着片雾的手，冰凉的棉花擦在皮肤上，留下湿漉漉的印迹，带走了血迹。

[被猫咬了之后，不连忙用酒精消毒的话是会熏染的。]

明确我只是要帮她消毒后，片雾停止了反抗行为，虽然纵然反抗，对我而言也是无效的。松开了左手，片雾受伤的手，配合的放在了膝盖上，褪去了血迹后，伤口便成粉红色的小洞，在人的皮肤上泛起的这种粉红，只会给人以不适感。——无论是寓目者，照旧被寓目者。

浸红了的棉花，放在了一边，片雾低下头，似乎是在看着安娜，又似乎不是，天已经徐徐黑了，屋内变得昏暗，和片雾这样子，还算是和谐的相处，对我来说照旧第一次。——在我看到片雾的肩膀在发抖的时候，甚至天真的以为，她正在心田挣扎着是否要向我致谢。

虽然，这虽然，是天真。

酒精瓶掉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在清脆的响声之后，裂开，酒精流出，在地上漫延开，在水平的大理石地砖上扩散成一片，然后是细细的小流，组成异样的图案。

那是片雾扬起的手，打在我的右手上，所带来的效果。虽然将她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但我却没有预推测，我的右手是如此懦弱——纵然已经体验过数次它的懦弱了。

如同我一样，不，甚至比我还要受惊，片雾似乎也没有预推测，她随手的一挥，会让我手中的酒精瓶掉落，被碎裂声惊吓到的安娜，尖锐的发出惨叫，奋力的在安娜的怀中挣扎了几下后，又归于清静。

她撇开了头。

（纵然如此，也不企图启齿么。）

完全没有和她交流的手段，我把酒精瓶的碎片小心的捡起，重复巡视了两遍，确认没有剩余的碎片后，站起身，把它们扔进垃圾桶中，之后，又用扫把和拖把，清理了被弄脏了的地板……做完这一切之后，返回沙发边角坐下。——安娜还没睡着，时不时地，就能感受到它的眼光的注视。

（到底想要向我转达什么。）

可能是由于适才的事情，片雾越发刻意的回避我了。比起适才那种进入视野后也看成不存在的模式，现在的我犹如会污染她的眼球一般，酿成了绝对不能看到的工具。

厌恶我，又一不小心接受了我的资助，矛盾，犹豫，纠结，彷徨，或许是相当杂乱的状态吧。

可是，现在的她，比起以前，更有真实感。

杂乱也仅仅只是短暂的时间，她的注意力，很快的，又回到了安娜的身上，似乎，安娜就是她的一切一般，全神贯注的关爱着它。

那温柔的眼光，并非是母亲与孩子间的那种慈祥，而更像是……这种无微不至却又带着尊重的眼光——更像是，看着自己的两全一般，温暖的眼光。

安娜身躯，在片雾的手中显得瘦小而又懦弱，而片雾的身形，在诺大的屋子的笼罩下，显得孑立而无助。

谁人对我投以凶恶的眼光，恶言相向的少女，在现在变得充满了真实感——像是邻家的女孩一般，不再是无法触碰的存在。

只是，这并很是态。只是，这并非她想要给我看到的一面。只是，她对我无比厌恶，而且，具有和我完全差异的价值观。只是，这些都是荆棘，比起带刺的玫瑰，它们从一开始就不企图让人碰触。

而这种棘手的问题，并非是我所擅长的，我只要需要乖乖的坐在这里，期待安娜睡着，然后脱离。

这是我所能做到的全部。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想要逃避的心情，但这并没有什么差池的，不是吗。我只是一个初二学生，有自己能做到事，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而这两者的数量比例是悬殊的。就像是上杉叔叔所说的，我应该把家人放在第一位，虽然我并没有完全融入上杉家，但他们已经把我看成家人了，所以，[我]也就不光单只属于[我自己]了，对片雾麻衣一无所知的我，不应该擅自去做一些可能会带来危险的事情。

冗长的逃避。

险些都可以听到另外一个自己在对自己讥笑了。

我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对的]，什么叫做[错的]。这些院长并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不知道。这种愚蠢的理所虽然的逻辑，我直到现在才看出了其中不协调的地方。——我只是抱着对院长的思想的一知半解，承袭着自认为的，院长的思想，来审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然后加以做出反映。

而一旦这种半调子的生活方式没有了可以依托的参考，[杂乱]就彻底攻克了我的头脑。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