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轻江湖 第三章 灭门惨祸魅早逃(2/2)
“不必了,今天累了先歇息吧!”说着,默默无言推开茅草屋挤进去。
劳纷雁也跟进来,南宫佩岚见房间内唯一床一灯,终于想起了而今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南宫佩岚比较现实,直截了当得把心中话道出:“劳纷雁,如果我说我还不想嫁给你,你会强迫我吗?”
“请南宫姑娘明示,我的回答分别会有何种结果。”劳纷雁此时并无任何轻薄之意,只是摆摆衣袖潇洒问去。
“若你答是,你我大战几百回合,我不死不休;若答否,从此我们便是行走江湖的好兄妹。”
劳纷雁听完南宫佩岚的话,长叹一声,拿出一副略带失望的神色:“那好吧,可岚儿妹妹该怎么称呼我啊?”
南宫佩岚对劳纷雁这句话甚是心安,也就毫无顾忌躺在茅草麦茬编就的席子上,道:“纷雁哥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夜里风大,冷风凉雾从茅草的缝隙钻进来,劳纷雁见南宫佩岚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于是脱下身上一席白衣挂在屋墙上,总算堵住了几处漏风口,见南宫佩岚慢慢停止发抖,他才放心睡去。
次日一早,劳纷雁醒来时发觉那白衣又盖在自己身上,南宫佩岚已早早起来。
此时岚儿正于野地之上戏风耍剑。凉风略起,软红飞乱,岚儿卸去浓妆淡抹的脂粉,脱去绣黄贴紫的红衫嫁衣,以素色清颜着一淡黄短衫,腰间佩一紫箫,玉手持一银刀,闪、进、挽、挑,如兔起鹘落,轻捷灵活,似天外飞仙,惊鸿倩影便可悸动山河春秋。
劳纷雁见此番景象快披衣轻如阵,长剑悄然脱鞘,环转几番衣袂旋飘,腰间酒壶随转,落花滴雨,起、承、揽、纵,竟一气呵成,难露一丝破绽。
二人舞剑飞刀,时而剑挑刀闪,时而又刀压剑躲,彼此难分上下。久之,二人停手,只相视一笑,便可遗忘了岁月经年。
二人背靠而坐,此时见野芍药花开,岚儿想起一诗,忽有种黍离之感,感慨道:“陶府,我还是回去看看罢。”
劳纷雁同岚儿一起踏进已被火烧毁多半的陶府。岚儿伸手随意着拨弄的残垣废墟,偶尔寻得个烧剩一半的小玩意儿,又勾起些儿时回忆。
“陶家积恶敛财并非一朝一夕,近年更加放肆不知收敛,触碰到某些江湖大帮的利益也是迟早的事,且家主陶文罡目光短浅、一毛不拔,被江湖人士报复也是早晚之事。”劳纷雁拾起一片碎瓦随之又将其抛掷。
岚儿低头依旧握着一些小玩意,心情格外复杂,毕竟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是有些感情的,她问劳纷雁:“那陶府这事就没人管吗?”
“陶府已被尽数灭口,又无哪位远亲肯收拾这烂摊子,想必确实没人管了。”劳纷雁站在岚儿身旁说到。
“朝廷也不管吗?”
“江湖事江湖了。”
的确,现如今皇室衰落,虚有其表;江湖飘零动荡,武林暗潮汹涌。
在陶佩岚三日征婿擂台战之下,劳纷雁短时间内就发现多位早已于江湖销声匿迹的人士,第一个上台夺擂的风水神算手江朋就是其中之一。多年来,武林各路门派多次寻他去道破天机,竟无人知他以一九品芝麻官的身份隐藏至今。
如今江朋自曝身份,想必是给天下人提个醒:我江朋要重回江湖了!
劳纷雁再回忆近日对擂时台下的人群,有丐帮的人不足为奇,这大场面他们总会去讨些饭吃,但近日声名鹊起的天蝎门,还有少林寺也来了几位圣僧,就连一贯低调的九天蓬莱岛标志性的白衣也多次现身,更令人匪夷所思之处,是那武林盟的维和兵,若非有大的江湖纠葛,武林盟也不会派这些竹绿服装的人出来调解,看来这场擂台战当真是万帮瞩目啊!
陶府虽家大夜大,仇人先灭口后纵火,想必来头不小,索性未波及周边百姓,看来仇人也并非凶神恶煞之徒。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人多口杂。劳纷雁和南宫佩岚还是凭吊一番速速离去了。
南宫佩岚:“昨日我还是位大家闺秀,有衣有房;而今我已失怙离恃,家破人亡。”
劳纷雁:“可您白捡了一位帅哥哥啊!”
南宫佩兰看眼前这位男子,容貌也可勉强打个满分吧,但说话怎么这么欠呢?江湖人都这么皮吗?
二人得确认一遍昨晚那位倒霉的太子殿下有没有人来救走,毕竟陶府人死绝了,那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被绑在方圆十里某树上的人就更少了。
不过,煦阳下、清风中、垂柳旁,那位曾冷血无情、恶贯满盈的李存惠太子殿下,安静得长眠了。此时他的嘴角还留有临死前吐出的黑血印丝,这位太子殿下睫毛如弯月、又密又长,在阳光下睫毛的暗影投射至眼眶,竟也有几分可爱,像个瓷娃娃一样。
陶佩岚心中微微震惊,随后也有丝丝罪恶感蔓延:“纷雁哥,他也是你杀的?”
劳纷雁面无表情,道:“陶府杀人纵火与我无关,我只是知道有人要纵火而已,这李存惠也不是我杀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会被杀。”
如今这世间万事对岚儿来说当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虚幻而迷离。
劳纷雁拉起岚儿的手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再染指一寸。
几日后,古道花荫陋舍,二人行至一万年春酒肆,叫上一壶逍遥酿,几碟小菜,慰劳一下风尘之心。
岚儿斟酒远望,似乎想要望穿整个江湖。
忽然她看到一面容温润男子从不远处树林子中挤出来,似刚从一团绿萝蛋中孵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吊着枯叶干花乱藤蔓。这人腰间插一把风水流纹扇,此时正慌慌张张躲躲闪闪挪向远处。
南宫佩岚:“啊!”
劳纷雁:“怎么了?”
“是江朋!”
劳纷雁迅速转身,追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