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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文,干嘛去?”杨曦在后面疾呼道。
“洋妞,走,赌博去。”
“赌书吗?”
“不是,赌纸,一本书够赌一天了。走,一起去嘛。”鲁文道。
“我没纸啊。”
“我有啊,借你点儿。”鲁文招手示意杨曦快走。
杨曦跟了上去,两人进了一间宽绰的房子,光线不甚明亮,一张破烂的桌子边坐满了人,最大的不过十六七岁,他们有的手中拿着一叠书纸,有的拿了大半本书,需要时便撕下一张。
“让个位儿。”鲁文把身边的人往外拨,挤出来仅容两个人的位置,把一本书撕成两半,一半给了杨曦。
杨曦运气不佳,赌术也极差,纸张只有出去的,没有回来的。
反观鲁文,手气好得不得了,又是驰骋赌场的熟手,老马识途,才一会儿就赢了厚厚一塌纸张。
搞不懂为什么这群小兔崽子赌瘾那么大,一天不吃饭不喝水都撑得下来。其实,这些人之所以拿书纸当作赌本,除了娱乐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泄恨,泄老师给的恨。
当刘毅和鲁文走出赌场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业已擦黑了,上面是又浓又厚的云朵,把天空压得很低,这样的景色,如果发生在夏天,那一定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鲁文今天赢的书纸总合起来约莫有一市斤了,很厚很厚的一摞,但是鲁文不留恋于这些战利品,掏出打火机就在雪地上点起来,火苗燃起来,把周围的雪都烧化,那些用了大半天赢回来的东西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鲁文拍了拍手,道:“我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蔑视胜利的感觉。”
你这种感觉真奇怪,杨曦在心里这么说,发现鲁文竟然还有这么扭曲的一面。
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才觉得肚子饿,接着各回各家,都怪《孙子兵法》上没有第三十七计——吃饱肚子为上策,不然也不犯这么傻着去无谓的赌博。
回到家,一屋子的光明,一炉火,父母在围炉一边夜话一边烫火锅。
在这个家里,谁都不必等谁回来吃饭,好像谁也不必要为谁做无谓的付出似的。
“到哪儿去了,大半天的都不回来,真以为自己是不吃饭的神仙。”杨父没好气地问道。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赌博,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烧烤蒸煮油煎一起上。
“我在打游戏,在刘毅家。”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既减轻了罪行,又没有完全开脱自己,很有说服力。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赶快去拿碗吃饭,下次在打游戏打这么晚就别回来了。”杨父急匆匆地道,明显是生气而霸道的语气。
杨曦没回应,去厨房里拿碗筷去了,灯光照着的身影落到院子里,像一颗几十米高的白杨树,挺拔得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