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不知为何,夏侯缪萦十分肯定这一点。
近在咫尺的男子,丰神俊朗,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叫人无法看透。
\"不是——\"
敛去心底一切混乱疑惑,夏侯缪萦凝了凝神,抬起眼帘,定定的迎向面前男子的凛冽视线,坦然道:
\"王爷应该知道,缪萦之前大病一场,过去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顿了一顿,\"缪萦只听闻喻大将军为国捐躯,乃是吕梁国的功臣,但我自己却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得而知……王爷若硬要说缪萦与喻大将军有什么关系,岂非对妾身太过不公?\"一壁开着口,脑子却是飞快的转着,夏侯缪萦忖思,眼下只能以\"失忆\"当借口,先将以前的所有事情都撇个一干二净再说,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呃,这是一个问题……“好一个不记得……”
男人灼灼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墨瞳仁,明灭莫测:
“那这方锦帕,你又如何解释?”
手势一扬,男人笼在袖里的锦帕已重重甩到了夏侯缪萦的膝头之上。
雪白的丝缎,绣着合欢枝头并蒂莲的好意头,锦簇花团当中,氲出一小块儿暗红的血迹,触目而惊心。
指尖一点一点的绞住那帕子,似用光全身气力,夏侯缪萦只觉心底一阵阵发凉,如冻天饮雪水,寒气从骨头缝里不断的往外冒。抬眸,眼底映出男人容貌,被烛火照成大片浮光,叫人看不清,望不透,惟见他薄削嘴角,噙着冷冷笑意,像野地里一只正蓄势待发捕捉猎物的狼,凶狠且残忍。
眼前的煊王爷,再难与喜堂之上,那个耐心周旋,温柔维护的男子,相提并论。
“方才在喜堂上……王爷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信任妾身吗?”
拽紧的拳头,指节泛白,绷得生疼,夏侯缪萦盯住面前男子,不卑不亢:
“莫非王爷先前的信誓旦旦,不过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做戏吗?”
目光交接,男人潋滟的眉眼,越发深不见底。
“本王是否相信于你,又是否在做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三公主,你究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本王之事!”
眸色一厉,男人蓦地踏前一步,高大身形,笼成蓬勃阴影,将面前女子牢牢罩在其中:
“若公主你真的问心无愧,那就证明给本王看——”
那一句“如何证明”尚鲠在夏侯缪萦喉间,男人却已欺身而至,大掌如钳,陡然拂过她的衣领,只听一声极清脆的裂帛之响,那似血瑰丽的大红喜服,便被他一掌扯开,露出女子大片裸露的肌肤……但见那雪白胸口,细滑如凝脂,越发衬得其上叠叠青紫痕迹,妖艳异常。
男人暴虐的目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斜睨住她,充满嘲讽。
双臂紧紧环抱住外泄的春光,一股巨大的羞辱之感,瞬时袭遍夏侯缪萦周身,任贝齿将樱唇咬的煞白,痛意丝毫未减。
“本王竟娶了个不贞的妻子……”
赫连煊冷酷一笑:“既然十三公主你这么不想嫁给本王,当初就不该应承这门婚事……和亲在即,你竟与别的男人私通苟且,是诚心想要折辱本王吗?”
抬起头来,夏侯缪萦迎向他狠戾眉眼,从他的眼中,她看到的惟有泠泠恨意。只是这样的怨毒,却似乎无关与她所谓的“失贞”……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直觉,来自何处,那被揭穿的混乱心跳,却渐渐平和起来。
“缪萦自知德行有亏,无颜继续留在煊王府……”
拢了拢衣襟,夏侯缪萦深吸一口气,凛然道:
“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赐夏侯缪萦一纸休书,让妾身下堂而去……”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再抵赖狡辩。难道告诉这个赫连煊,她是被人强了吗?他会信吗?夏侯缪萦有种直觉,他根本就不在乎真相到底如何,他想要的只是这个结果罢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原就不是真心想要娶她……既然如此,那索性将话摊开,休了她,两个人都解脱。
这样一念,夏侯缪萦更觉理直气壮。
男人曾经预想过,新婚之夜,一个女子被夫君当面揭穿不贞一事的种种反应,却竟没有半分似眼前女子这般的坦然而自若……她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要他休了她……这样的强硬,别说从前温婉到近乎懦弱的夏侯缪萦做不到,放眼整个大离王朝,只怕都难寻出一二……因为她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男人,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吗?可是若果真她还记得那个人,又怎会在经历了昨夜那样的事情之后,却能够若无其事的嫁给他呢?
夏侯缪萦,你到底是什么人?
晦暗目光,沉沉凝于面前女子脸上,转瞬之间,赫连煊已心思百转。
“休了你?”
男人嗓音凉凉,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来:
“本王可以成全你……只是怕那样的代价,十三公主你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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