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们做个交易吧(2/2)
不想多说,一言难尽。
他病还没好利索,活得也不容易,还是多攒点钱买药冶病吧。
当皇帝这种高难度消耗体力的技术活,要留给身体健康脑子正常的人。
阴郁古怪靠吃药过活的闲杂人等,就别瞎掺合了啊!
换了一身奢华罗纱衣,柳若嫄在初衣的陪伴下,摇摇摆摆地来到厅堂。
只见云司业正襟危坐,一身白色锦衣绣袍,头戴发冠,凤眼微眯,正在低头沉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来迟了,怠慢了贵客,请敏王恕罪。”柳若嫄淡淡笑着,走到椅旁坐下,立即有丫鬟奉上热茶。
云司业抬头看她,见她明艳俏丽,神采奕奕,一身罗纱衣飘然若仙,眼中的焦虑顿时一闪而逝。
这些日子,他总是回想皇宫大殿上的情形。
柳若嫄为了跟静王和离,说出那些匪夷所思的理由。
她说,曾对敏王心生爱慕。
那一番情深意切的表白,句句撼动人心,至今还在他耳畔回荡着。
她与云子缙决裂,从静王府抬走嫁妆,去刑狱司状告奸恶之徒……
这些事早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如此心思缜密、有胆有谋的女子,绝非传言中的笨蛋美人。
他来了柳府三次,柳若嫄两次避而不见。
借口轻描淡写,让他没法端起王爷的威风架子。
这更让他确信,静王妃不是简单人物。
跟聪明人打交道,有什么说什么,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想到此处,云司业抿住唇角,微微笑道:“听闻静王妃在家休养,本王冒昧前来叨扰。一是为了探望,二是有事相求。”
柳若嫄没料到敏王一来就开门见山。
有事说事,一点不含蓄绕弯子,这让她颇感意外。
说话这么直接,可不像是王爷的做派。
莫非他觉得“蠢货大小姐”脑子不够用,如果转弯抹角说复杂了,她听不懂?
柳若嫄不动声色,抬眸打量他。
云司业面如美玉,剑眉星目,五官端庄正气,一脸君子气息。
他的长相不及云子缙俊逸凌厉,却有种清幽雅致之感,显得温和淡泊,不染尘俗。
柳若嫄对他印象不错,淡淡一笑:“敏王有什么事直说吧,咱们也不算外人。”
她故意给对方留点遐想空间。
从身份上说,两人是弟媳和二伯哥的关系。
从感情上说,云司业是原主心心念念的良人。
又是一个男版白月光。
不算外人吧!
厅堂内一阵静默。
云司业沉吟片刻,像做出很大努力一般,说道:“梅郡主说话做事不得体,得罪了静王妃,被皇后留在宫中抄经受罚……静王妃可否高抬贵手,进宫劝皇后饶了她这一回?”
那日在皇宫,柳若嫄莫名其妙中毒晕倒,指证梅念纯是下毒之人。
皇后揪着这条小辫子不放手,一直惩罚到现在,仍不容许梅念纯离宫回府。
云司业无计可施,只得来求“始作俑者”静王妃。
柳若嫄不动声色,默默看着他。
脑中迅速转动,将以前熟记的敏王资料过了一遍。
敏王的生母安贵妃,是宸安国的长公主安凤,与定云国皇帝联姻,原本拥有皇后之位。
成亲当日,皇帝同时迎娶了右丞相之女孟菀儿。
孟菀儿在大婚之夜使出手段,引得皇帝去了她的寝宫,又暗中派人去安凤的殿内搞了一出“捉奸”把戏。
结果就是,安凤原本的皇后之位被夺走。
孟菀儿成了皇后,安凤降级成了安贵妃。
这件事令安凤抑郁寡欢,虽然后来也得到皇帝宠爱,但心头终究有一根尖刺。
她生下云司业不久就一病不起,怏怏地熬了三年,最终一命呜呼。
云司业自幼丧母,经常得摄政王妃照料,因此与梅郡主青梅竹马。
梅念纯爱他至深,但他似乎对郡主只当做妹妹一般,并无男女恋慕之情。
他迎娶梅郡主为王妃,只是权宜之计。
为了获得摄政王梅仲庭的支持。
如果没有这位手握兵权的岳父大人帮衬,云司业在朝中和后宫没有一点依仗。
境况可谓是四面楚歌,王爷地位岌岌可危。
柳若嫄抿了一下嘴,眸光幽深。
在宫中受罚抄经的梅念纯,以为敏王对她一往情深。
所以那日在皇宫,梅念纯一听静王妃“表白”云司业,当场发飙,破口大骂。
这才有后面那一连串被皇后肆意拿捏的事情。
女人啊,容易冲动。
心心念念只有她爱的男人,为他拼荆斩棘,流血流泪……
其实啊,人家对她没有半分爱意。
柳若嫄很确定云司业不爱梅念纯。
因为以前她探到的情报里,敏王有一个隐秘的恋人,被他保护得很好,外人毫不知晓。
那才是他心爱的女人!
“云司业,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柳若嫄收敛眸光,突然开口道。
云司业眸光一凛,猛地警惕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柳若嫄抿嘴笑一笑,淡然说道:“梅郡主当众出言不逊,对我不敬,于情于理都应受到惩戒。
我不会为了她专程进宫,去恳请皇后手下留情。
毕竟呢,皇后是借着为我出气的由头,才揪住梅郡主不放,我总不能不识抬举,驳了皇后的面子吧!你说是不是?”
云司业眉头一挑,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
这件事确实梅郡主有错在先,那日她骂静王妃的话有多难听,他也亲耳听见了。
他请静王妃亲自出面,请求皇后宽恕,的确强人所难了。
他低头垂眸,心中有些惭愧。
若不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他也不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不过呢,我有另外一件事跟你合作。”柳若嫄再次开口。
她眸光灵动,淡定自若道:“太子送你王府一个舞伎,名叫绛华,你帮我查清她近来的动向,我就告诉你安贵妃病逝的真相!”
云司业一听,脑中顿时“嗡”地一声响。
安贵妃——
那是他的生母。
多少年了,他没再听人提起这三个字。
此时从柳若嫄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仿佛在他心底投下一块巨石。
砸得他头晕目眩,恍然若失,顷刻间溢满透骨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