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的架子和矜持呢(2/2)
一半认真一半敷衍。
她观察了两个月,发现静王性情虽有些古怪,但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和离之后,跟他做个朋友,也好。
但说要倚靠他,她恐怕做不到。
云子缙听出她语气中的随意和淡漠,顿时眉头一紧,周身的压抑感更加浓重。
柳若嫄缓了缓心情,笑道:“既然你叫我的名字,那我也不称呼你王爷了,虽然你我已在皇上面前请准和离,但毕竟有过一场名分,无论如何不必成仇人。”
有缘的话,将来还能见面,和和睦睦的相处。
无缘的话,一年后两人各奔东西。
他娶个新王妃,往昔的一切纠葛都如梦成泡影,再也不值得提起。
不管结果如何,她与他,都还有不足一年之期。
柳若嫄眼波流动,突然觉得挺伤感,刚想开口,云子缙突然一把搂住她。
“你干什么?”她惊了一跳。
刚要伸手推开他,从车帘外面射来一道利箭,转瞬穿透绣锦帘布,破空而来。
“嗖嗖嗖!”
黑色利箭上涂一层泛着银光的剧毒,卷动车外的冷风,劲力极大,射向云子缙的面部。
“王爷……”
柳若嫄的声音噎在喉咙里,还没等喊出来,猛地被云子缙按入怀中,一头闷进他的胸怀。
随后的瞬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依稀听见车内有箭雨声,车外有打斗声、惨叫声……
无数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一簇簇射到马车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两匹马和车夫当场被箭射死。
街上早已一阵大乱。
周围的人连声惊叫,慌忙四处奔逃。
两匹马倒在血泊中,只剩马车孤零零停在街道中间。
转瞬间,马车失去平衡,猛地向前倾斜。
柳若嫄“嘤”一声,被云子缙紧紧搂住,两人一起撞向前面的车厢门板。
云子缙发出“哎呦”一声轻哼,似乎是疼得叫出来。
“你怎么了?”柳若嫄顿时一惊。
抬头见他左臂上一条血痕,竟被箭尖刺透了。
万幸的是,车厢加了铁板暗层,弩箭无法射穿,否则车内人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云子缙十分镇定,冷声说道:“别怕,谁也伤不了你。”
他将她抱过来,护着心爱宝物一般,紧搂在怀中。
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有些胆颤,惊慌不已,唯恐会失去她。
还好车厢里装了机关,有危险时启动机关,车门和车帘瞬间被铁板封死,刀剑不透。
所以他现在能搂着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身体温热娇软……
真好。
他不禁将头埋在她颈窝中,深深呼出一口粗气。
柳若嫄晃了一下神,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莫名感觉十分温暖。
她脸上微红,心底不由得茫然。
眼下这情形,两人都抱在一起了,不管什么缘由,关系确实有些微妙。
名义上是夫妻,但已经宣布和离,只是一年后正式生效。
他住静王府,她住柳府娘家,然后偶尔相约出来吃一顿早饭。
共乘一辆马车,车内他紧拥着她,她也没抗拒反对……
居然还觉得,他怀中挺舒服的。
柳若嫄一张脸燥热,心中涌起一阵怪异感觉。
她自己也搞不阴白,这到底算是甜蜜夫妇呢,还是和离后又破镜重圆了?
总觉得别扭,究竟要闹哪样呢?
脑中乱糟糟一团,转念想起他手臂受伤了,立即停止胡思乱想。
管什么名分关系的,两人先保住小命,好好活下去再说。
这时,马车外传来瑞征焦急的声音:“属下保护不周,让王爷和王妃受惊了。”
“马上送王妃回柳府。”
云子缙阴着一张脸,浑身笼着一层凛冽骇人的煞气,沉声说道,“命人去查行刺者什么来头,找到幕后主使,捉拿干净,一个不留!”
“遵命!”瑞征即刻命人重换马匹。
王府两队侍卫浩浩荡荡,护送柳若嫄回府。
……
一条偏僻的巷尾,角落里。
离彤穿了一身黑衣,站在一个灰衣男人面前,浑身紧张,双手在袖中微微发抖。
灰衣男人身形修长,脸上戴着半幅青光面具,遮住眉眼和鼻梁,克制的嘴唇抿得紧紧的,透着一股偏执和危险。
“你在摄政王府,之所以不用受苦当奴婢,就是因为我看中你这一身本事,听阴白了吗?”男人声音悠长,语调中充满一股邪气。
“是。”离彤定一定神,略微提一下胆量,“我能假扮柳若嫄,潜入柳府,去试探一下虚实。”
她微微抬眸,打量眼前的人。
男人一双闪着光的眼眸微眯,充满疯狂又冷静的震慑力量,看得她心中一颤,连忙低头。
“这次行刺任务,安排得不错,回去跟摄政王说,让他把人都撤出京城,云子缙不方便抛头露面寻查凶手,那么月观瑢很快就会现身。”男人冷冷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睿智的弧度。
他说的月观瑢,就是定云国的首富。
但他也知道,云子缙跟月观瑢是同一个人。
静王的身份虽然低调隐蔽,但处处行事不便,想要大张旗鼓做什么事,必须启用月观瑢的身份。
行刺,暗杀……就是要逼静王走这一招棋,自爆身份。
“当街行刺静王,京城中一定会大乱……”离彤有些忧虑说道。
如果皇帝下令彻查此事,恐怕他们的行动会暴露出来。
她不阴白,静王只是一个无用的废物王爷,为什么偏偏要对他下手?
真想要他性命的话,其实有很多更隐蔽的方法。
离彤以前在绮陌红楼当密探,对行刺暗杀的手段并不陌生。
她精通易容改装,很容易能潜到静王身边。
伺机下手,一招毙命。
何必当街射杀,引起整个京城的纷乱和恐慌?
“这会不会打草惊蛇?”离彤忍不住问道。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云子缙的命,我不稀罕。”男人幽声说道。
“静王受伤,中毒不轻,他身体本来就病弱,万一熬不过去……”离彤简直不敢想后果。
“呵,他会受伤?”男人似乎觉得可笑,嗤笑了一声。
声音中带着几分嘲弄和颓唐,不屑中隐隐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躲藏这么多年,他也该露出身份了。”他眼神收敛,变得异常疯狂,充满危险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