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为了达到目的铤而走险(2)(2/2)
她找李婆找了一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这么一个婆婆,但她所受的教育告诉她,不去找是不行的。一个人绝望地在茫茫城市里奔走,城市那么大,不知从哪找起,去了天桥,家周边的公园,见到一家小旅馆就推门进去问。
深更半夜的公园里,有一群小年轻聚集在那抽烟,吓得她拔腿就跑,小旅馆的老板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怀疑她真正的目的,就这么一个人走着走着,脚底磨出了水泡,倦到连害怕也冲走不了疲惫,可疲惫也不敢停下脚步。
清晨,女儿小荷打电话告诉她,奶奶回家里拿了衣服,小荷还问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她了。
天空上还挂着月亮,沈溪坐在马路边上听着女儿稚嫩的声音,眼泪嗖的就落下了。明明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活泼开朗,身心健康的孩子,小荷却脆弱敏感,多愁善感,过早丢失了天真和可爱。明明在认真地对待生活,努力扮演好每一个角色,女儿、妻子、母亲、老师,努力迎合每一个人的要求,做任何事都先为他人着想,可越是努力,生活越一塌糊涂。
活了三十多年,似乎到了三十岁,繁花似锦的人生戛然而止,接上来的是狼狈、耻辱和与新陈代谢开始走下坡路的身体同等的无力感。以优等生的成绩进入大学,学的是最喜欢的学前教育专业,担任班干部,大四时学院将她推荐到这所双语幼儿园,全园的老师来上她的试听课。她陪孩子们唱歌跳舞,欢乐极了,当她的同学们还在准备幼儿园的招聘考试时,她已被直接录用。
也许一个人一生的好运气是有限的,属于她的好运在前三十年全部用光了,在余生的时光里,似乎一切都无力改变。写这篇文章可能也帮不了伊程方什么,然而沈溪就是想写下来让所有人看看,让那些给她们贴上“坏女人”标签的人们认真想一想,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她们。
园长凭什么要求她去处理好家庭矛盾,他凭什么断定是她的错,婆媳关系不好,媳妇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吗,难道“婆婆”是天生的弱者,而媳妇理应把头埋在土里低三下四。沈溪的母亲,一个从小到大都给她灌输传统思想的女人,时常教导她:“你就服些软,嘴巴甜点,多说几句好话你又没损失。你婆婆是长辈,还帮你们带孩子,你要尊重她,受点委屈怎么了,别跟个大小姐似的,一点苦也吃不得。”
假如被丈夫打到差点失聪也算是“一点苦”的话,那沈溪也无力反驳。她做了什么,不过是找到丈夫的单位领导,说秦何好像最近压力挺大的,希望领导们能多多关心。她是在路上准备了千言万语,打算痛指丈夫令人不齿的行为,打算剥开他人面兽皮的外衣,让他名誉扫地,然而真的坐到了丈夫领导的对面,她想到了小荷。
这个男人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小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