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染火枫林（1/2）

“你醒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神尊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虚幻飘渺，小猫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其实小猫在人间茶楼听说书时，有听过关于神尊的传说。九天神尊，名为封玄奕，本是青帝座下一名不起眼的弟子，出师后就被送去了天庭当天兵。直到千年前的一日，上古凶兽穷奇突然冲破封印逃到了南天门外，当时封玄奕刚好镇守在门外，与那穷奇大战了几个回合，就将其制服了。封玄奕一战成名，遂得天帝重用，此后不过百年里，他征战四方、平乱蛮荒、收服魔狼一族，为天族立下不少战功。天帝大喜，遂封封玄奕为九天神尊，并担任战神一职，赐予神殿一座。据说这神殿本是百花齐放，蝴蝶纷飞的“望月殿”，因它离月亮最近，院子里种的仙花在吸收月之精华后，长得更是又大又美又香气缭绕。可是后来封玄奕却将它的名字改成了“九玄殿”。而且他对红枫很是情有独钟，每年都要在院子里种上一棵。后来院子里实在是种不下了，于是封玄奕就趁着一次战胜归来时，向天帝进言，请求拆了旁边驸马的宫殿，让驸马搬至别处居住。封玄奕在天庭的地位已是极高，又深受天帝陛下的信任，如今得胜归来，想扩大扩大宫殿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驸马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居住，也没什么不可，于是天帝欣然准许了。可是一旁的驸马就不乐意了，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要被赶了，于是就去找天帝理论。岂料天帝一句：“驸马近来毫无功绩可言，又有何颜面在此吵闹？”就给回绝了。

无奈驸马只好拎包走人，搬去了别殿。

至今已是九百年有余，院里的红枫也有九百多棵了。于是乎，“九玄殿”就成了如今这般被围绕在漫天火红之中的模样。

小猫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此时此刻自己就身在这座宫殿里，而这位被四海八荒崇拜的九天神尊也站在了自己面前！小猫盯着眼前容貌出尘绝世的神尊，眼睛里的火花都快冒出来了。

神尊拥有这等英姿怎会在青帝座下显得毫不起眼呢？莫不是青帝的徒弟个个都是长相一绝，法力无边？

若是良人长相绝，犹恐梦中思上邪。今后若有机会一定得溜去见识见识。

小猫心生荡漾，满脸痴笑。

还好它现在还未修成人形，不然以它现在这番模样示人，若是被人传了出去丢脸可就要丢到外婆家了。

“咳咳……虽然咱们神尊的容貌非凡，可也不能一直盯着看呀。”虽是提醒，可这长胡子老头却是一脸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小猫回过神来，不禁猫脸一红：“喵喵喵……”

回神尊……本……

回答本喵，好像不太好……小猫？好像又有点不好听……

小妖已无大碍。

虽在人间活了几百年，但好像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小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好名字。”

“喵喵喵……”

不是什么桃子夭夭，我说的是妖怪的妖……

“原来是妖怪的妖，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字。”

封玄奕被小猫急切的表情逗得笑了，他抬起手很是宠溺地摸着小猫的脑袋：“此后我便唤你小妖？”

封玄奕的手掌又大又暖，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挠得小猫很是享受。

“喵~”

“这么开心，就当你同意了。”

这……所以我的名字就这么随便地起了吗？等等他刚刚说了此后……那不就是说我以后可以待在神尊身边了？世人不是说神尊一向高高在上，不轻易让人接近的吗？怎么我都还没说要留下呢，神尊就这么主动地暗示人家了……嘻嘻……

“秋锦！”

只见一个粉衣仙娥从玄关走了进来，俯首跪拜：“神尊有何吩咐？”

“将小妖带下去，好生照顾。”封玄奕语气淡然，也不管小妖同不同意，就直接命令，随手一挥一股能量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小猫体内。

“是”

叫秋锦的粉衣仙娥起身上前，抱起还在花痴中的小猫转身就走了出去。

哎哎？？？什么情况？？？

“不知福气星君今日到此是有何要事？”

面对封玄奕语气的变化，福星差点以为刚才笑意浓浓的封玄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福气星君又名太岁，掌管世间祸福，俗话里太岁头上不能动土的太岁，说的就是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福星。福星受世人朝拜，在天庭的地位其实并不比封玄奕低，只因封玄奕身为神尊，又是天族战神，所以礼让三分。福星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特地来此，想来是有什么要事。

“老朽掌管世间祸福数万载，自几百年前就发现有祸星存在于世，不过这祸星一直都属于沉睡状态。然而近日老朽再次推算，发现祸星竟有了觉醒之势……可后来老夫继续推算，祸星不知为何又沉睡了过去。这祸星变幻莫测，又飘忽不定，踪迹难寻，任我如何推算，都始终无法算出它的准确位置。祸星一日不除，若是哪天彻底觉醒，世间恐将变成一片炼狱啊！此事我已禀明天帝陛下，陛下特命我前来请神尊与老朽共同寻找祸星的下落。”福星立马起身告之。

“祸星之事关乎世间安危，玄奕身为天族战神定会尽心尽力寻找，有劳福星转告天帝，请他务必安心。”

身居其位尽其职，祸星一事，封玄奕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福星略微颔首，抱着玉如意悠悠然来到封玄奕身侧：“神尊带回来的那只小猫，我看着颇有些意思，不知神尊可否……”

“小妖乃下界猫妖，就不劳福星费心了。”言下之意已然明确。

“既是下界小妖，神尊又为何这般小气？”福星颇有些不服气：“这猫可在老朽脸上呼了一巴掌，我若不抓它回去给我打扫打扫府邸，小惩一番，传出去了外人岂不认为老朽我好欺负？”

“哦？竟有此事？”封玄奕故作惊讶。“若不是福星你亲口告知，玄奕还真不相信一只猫居然敢对太岁无礼！不过此事也并非玄奕小气，只是这猫虽是我从下界带上来的，可它并非玄奕的宠物，所以无法自作主张将它送人。它今日犯此错误，也实属无知，亦是玄奕将它带上天庭所致……这样吧，我刚好得了一柄万年难得一遇的如意，太岁若是喜欢，就当是玄奕给太岁的赔礼了。”封玄奕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这太岁二字叫得如此刻意是怎么个意思？更何况就一只猫你九天神尊还不敢做主？这封玄奕明明就是不想给嘛，敢情这猫今天是带不走了。可这如意嘛……自然是……

“神尊如此美意，老朽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天族谁人不知这福星最爱收集的就是如意啊？更何况还是万年难得一见的，这封玄奕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贿赂嘛！福星虽有些不理解这封玄奕为何将一只猫看得比奇珍异宝还要重，但这便宜实在是不占白不占啊！就算自己被猫拍了一巴掌，这笔“买卖”也是一点都不亏！福星不由得内心欢喜无比，心道：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封玄奕向来吝啬，若是以往，别说这上好如意，就是殿外漫天纷飞的枫叶自己也别想从这里带走一片。今日出手不仅如此大方，人也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这时候不早了，老朽也该回府上了。”福气星君也不等封玄奕开口就弯腰拜别，脚底生风般溜出了大殿。

这如意可比那猫珍贵多了，待久了神尊要是反悔了怎么办？赶紧溜了溜了……

与此同时……

被秋锦抱出大殿的小猫，趁着秋锦不注意时，溜进院子爬上枫树，趴在树干上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美景。枫叶簌簌落下，铺满院落，就像一张巨大的红毯。阳光下枫叶的红映得小猫的毛发仿佛都变成了红色，额间的金色印记更是如同琉璃一般熠熠生辉，让小猫仿佛置身于画中。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

此时虽无酒，亦无月，更无法登上高楼即兴一曲（小猫的实力不允许它爬上大殿楼顶……），但这染火枫林好歹是见识到了。

小猫记得在人间书肆闲逛时，就看到过一副画着红色枫叶的画，那上面就写着这几句。那时它本不识几个大字，可由于实在太喜欢画里的枫叶了，就每日都在书肆里闲逛。那些文人骚客，又总是喜欢在书肆里卖弄自己的学识，一会比试书法、一会比试书画、一会又对什么上联下联，引得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过来围观。这一来二去的，小猫就是不想学，也学识了不少词句，虽然这些词句有的只是一知半解，但好歹也让小猫的肚子里有了那么一点点墨水。后来那副字画不知被谁买走了，再后来小猫走遍了许多地方，也没见过如那画里一般漫天火红的枫树。

“喂！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小猫正沉迷美景，一个声音却突然从耳边传来。只见一个只有老鼠般大小的男孩扑腾着一双枫叶状的翅膀，飞到了自己面前，此时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猫小妖！第二我是神尊未过门的徒弟！第三你又是哪根葱啊？”小猫见他态度如此傲慢，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倍，一字一句地说道。

额……等等！我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