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杏(1/2)
黄大道自从有了焦房楼藏书阁这么一个好的去处,每天没事就到楼上看书,有时闲来也坐一坐。
以前长期呆在客房,和下人相处的多一些,现在来到藏书阁,经常遇见梁枚一,两人都是爱书看书之人,有事各干各的,没事一起闲聊,一来二去,两人更加熟络起来。虽说梁枚一面容姣好,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但毕竟曾经照顾过自己,于自己有恩,黄大道也只是远观,不敢心生他想。
梁枚一发现,黄大道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因为本来是富家的子弟,后来陷于捻匪,对于很多问题的看法,明显成熟且异于常人。黄大道的很多观点,都让梁枚一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有一点梁枚一最不认同,那就是在黄大道的嘴里,总是认为大多数的穷人才是天下的主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梁枚一虽然高看黄大道一眼,但就此一点,梁枚一就觉得黄大道和自己并非一类人。黄大道虽然不像自己,出身大富大贵之家,但至少也算小富的家庭,仅仅因为曾经陷于捻匪,居然就被那些穷人改变了想法,将自己和那些山野村夫混为一谈。
梁枚一有点失望,虽说自古王侯非有种,但豪门望族必有因,穷人可以可怜,但要让他们自己做主,梁枚一想不通。那些穷人,不读诗书、不习礼仪、不守规矩、不知自爱,好多人,身上满是陋习,为了蝇头小利,什么都可以放下,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天下的主人呢!天下最终还是靠士大夫阶层来担当!
梁枚一认为自己思想已经非常开明了,自己不否认不少能人异士出生小民,通过努力可以成为王侯将相,但那仍然是王侯将相在担当大任,从来没有听说要靠小民的!
黄大道和梁枚一就此发生了好几次的辩论,谁都说服不了谁。
其实对于小姐的心思,春杏是非常清楚的,春杏因为和黄大道朝夕相处,对黄大道也是偏爱几分,总想提醒黄大道,别总和那些穷人打成一片,不要总是替穷人说话,免得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大道,你怎么才在捻匪里面呆几个月,就这么护着穷人说话了?”因为两人已经非常熟悉了,黄大道又不注重尊卑身份,因此春杏在没人的时候,也直呼其名了。
“我有吗?”黄大道倒没有觉得自己倒向穷人。
“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少数人管理大多数人,朝廷设置的地方官,不都叫州牧吗,百姓就像羊群,任百姓怎么有能耐,不都要当官的牧养吗!小姐说到这方面,你怎么老是和她唱反调!”
“我倒不是唱反调,在下庄寨,什么事都是大家一起商量,做什么也多是依靠自觉,我看,只要将百姓稍加组织,其力量犹如滔滔洪水,没有哪个能够阻挡得住!你看那太平军将士,不都是穷苦出生,居然闹得天下纷纷扰扰,我看啊,太平将士,个个都是真正的英雄!”
春杏见黄大道说的认真,自己也辩解不过来,“你真要这么觉得,也不要说出来,违拗小姐的意思不说,让外人听见,对你有害无益!再说,你可知道我们家小姐什么来历吗?”
“枚姐姐?难道她家就是咱们县梁家?”
“不错!”
“那有什么呢?”
“有什么?”春杏见黄大道对官场的事情毫不知情,“我们家小姐,是梁二老爷的小女儿,梁家两位老爷你应该知道吧?”
确实,梁家两位老爷,别说泰和县的人知道,就是皖省的人,不少都清楚。
“咱们家的二老爷,曾经任过知县,和官场中不少人熟悉。咱们家的大老爷更不用说了,乃是皇上钦点的进士,曾任两广总督,现在可是钦差大臣!一般的人,想和梁家拉上关系,想尽千方百计都找不到门路,现在难得小姐看重你,你可不能任意胡来啊!”
黄大道想不到春杏是在这个地方等着自己呢,“你又不是考试的学生,更不是官场中的人,官场里钻营的路子,你倒这么清楚!我看啊,你干脆下辈子当个男人,肯定能钻营个大官来当。”
“你怎么没有个正形呢,人家还不是操心你,你好歹也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想你父母,也是希望你能够科考入仕,有一个进身的机会,我在小姐家呆了这么多年,哪一个当官的,不想尽了办法攀援上进,你放着梁家这么一棵大树,可不能不珍惜机会啊!”
“你这么替我父母操心,该不会想嫁进我们家吧!”黄大道见春杏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开玩笑道。
“你再拿人家取笑,我可就不理你了!”春杏嗔怪道。
“谁让你瞎操心来着,梁家固然是一棵大树,但要是和我这颗种子不是一个种类,强行在一起,也不见得是好事!”
“不管你们是不是一类,反正如果你科考入仕,多一个遮护,总比没人管你强!”
黄大道见春杏这么关心自己,不禁想起姚玉来,“不知道姚玉现在身在何处。”
晚上,在许家内院,许华承在医馆坐了半天诊,回来吃过晚饭,和梁枚一坐着闲聊。
“我看你这几天和黄兄弟挺聊得来,小伙子到底怎么样?”许华承问梁枚一。
“我看人能有错吗?当年父亲不听我的话,错失闫璞这个人才,才致现在这么被动,处处被闫璞掣肘,要是听了我的话,将闫璞延揽到麾下,且不说闫璞成就肯定比现在大,就是我们两家,也不至于这么多的烦心事!”
“不错,当年我也有印象,也是我们当年才成亲时间不长,不知道你看人这么准,自那以后,我对你也是刮目相看啊!”许华承笑着说道。
得到丈夫的认可,梁枚一自然比较高兴,“希望父亲这次,能够听进规劝。只是大哥身边,围了一群泛泛之辈,我们梁家这么些年风闻不好,都是这些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闹的,要是能将黄大道收归我用,对我们家必然大有裨益!”
“嘿嘿嘿,你不就看人家有点本事,想把人家收过来当狗,给你们梁家看家护院吗!”许华承笑道。
梁枚一见丈夫说话粗鲁,心中不悦,好在面上尚没有波澜,“这对双方都有益处的事,想倚靠我们梁家的人大有人在,有我们梁家这棵大树,任谁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闫璞当年要是肯归顺我们家,以他的才华,至少也是州府的官员了,何至于还区区是一个县丞啊!”
“不错,闫璞要是成为州府的官员,你们家在官场,又多了一个奥援,对于你们家当官也好,做生意也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许华承打趣到。
梁枚一见许华承有打趣的意思,反讽道,“你别忘了,你们许家能够有今天这么大的产业,不少也是靠着我们梁家发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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