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艰难抉择（1/2）

回到团里，黄大道感觉完全换了一个世界，心情也终于平静下来。听梁团总、胡团长和宋师爷三人说的话，内容上毫无收获，态度上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及票号的生计，充满了自以为是和高高在上，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但偏偏就是这些人，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堂、议事房，管理着这个县城的众生百姓！

黄大道收拾心情，叫来了唐雪松、胡振铭和钱启林，准备无论如何，也要定下处置木原丰票号的办法，不管是查封还是维护，今天之内，必须拿出主意。

“团长，虽然我以前是木源丰票号的伙计，但票号牵扯大案的事情，掌柜的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虽然回想起来，当时确实也有些端倪，可那时候大家也都以为仅仅是和唐三的争执，哪里会想道中间居然这么曲折！”唐雪松听到木原丰票号牵涉大案，悲伤之余，立即站出来自证清白。

其他三人也都看着唐雪松，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牵扯这么广，又是老东家的事情，难怪唐雪松会难过，纷纷用眼神表示慰问。

“团长，木原丰票号牵扯大案，那是上面的事情，只是据我们观察，该票号在泰和县并没有什么违法的事情，如果仅仅因为木源丰票号与唐三纠纷的事就要查封取缔，县城这么多商家，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难免引起非议，到时候人家还怎么会相信我们！”钱启林不无担心地说道。

“是啊，团长，现在各处商家纷纷到我们这一片开门做生意，根本还是大家信任我们，现在我们要是不问青红宅白，就将木原丰票号给查封了，人心一失，难再挽回！况且，查封之后是不是我们就脱离干系了？要是到时候县城还是恢复不了秩序，百姓、商户已经得罪，知县、团总又要说法，后路已绝，前路茫然，我担心，木源丰票号白白牺牲，毫无意义，而我们也没有自我脱身的办法！”唐雪松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希望黄大道三思后行。

黄大道听着大家的分析，果然和自己预料差不多，团里的人，普遍和自己一样，认为查封木源丰票号得不偿失。

胡振铭紧皱眉头，“团长，宋师爷和胡团长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咱们不查封木源丰票号，怕也不好交待啊！”

黄大道一边听大家商议，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另一件事，那就是整件事情的根子究竟在于什么地方！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黄大道越来越看清楚了，眼下，知县担心的是三年一次的考成，这关系着官员的前途命运，考成优秀，自然加官进爵，考成低等，可能连本职都不保。影响知县考成的，就是治下民生怎么样，平平庸庸还能够粉饰，隔三岔五出个乱子，这就没办法不管了。现在县城盗匪四起，天天都有案件发生，知县不可能不着急。知县虽然着急，也召集捕头、各团总等进行了训斥，可治安没有根本好转，说到底，并不是官员们真拿地痞流氓没办法，关键还在于没有人实心办事。

在这个人浮于事的环境下，谁管事，事就是谁的，谁出头，谁就难免遭到猜忌，到头来费了半天功夫还落不下一句好话，自然没人管这档子事了。再者，即便有人想出头，东城团练局管着城东，西城团练局管着城西，还有县衙的捕快们和一些地痞流氓保持着说不清的关系，这边刚准备出动，那边就逃走了，或者东城准备动手，早就跑到西城去了，县城完全是一盘散沙，知县对待各方力量，也只能是能压的压，能哄的哄，即便是现在火烧眉毛，大发雷霆，大家也只是虚与应付。西城团练局这里，并不从根子上想办法，无非是先拉出木原丰票号应付了事。东城团练局更可能是这种逻辑，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但正是这帮聪明人，将县城治理成现在这副样子。

黄大道也越来越明白自己纠结的点在于什么地方了！说白了，要是自己仍然闲云野鹤、孤身一人，毫无疑问会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不但不查封木源丰票号，还会全力搜捕唐三等地痞流氓。让自己迟疑的，根本还是现在的位置，团长上有团总，下有团目，而且身在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以下犯上不行，特立独行也不行，仅这两点，就将黄大道逼得死死的，要想继续在团长任上，要想自己的团能够生存，似乎唯有按照梁树棠的意图办理！

听了大家的意见，琢磨再三，黄大道确定，梁树棠指的那条路既走不通，自己也不愿意走，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另寻它路。现实是自己这个团长是梁树棠任命的，一旦另寻它路，梁树棠的指示得不到落实，第二天团长就可能换人。如果黄大道不再任团长，不但其自己的命运不好说，就是木原丰票号，也只会是落得被查封的结果。

要想既坚持自己的意见，又保留团长的位置，要么说服梁树棠，要么说服知县。即便说服梁树棠，梁树棠也只负责西城，县城的问题仍然在，但如果说服了知县，黄大道倒可以破釜沉舟，从全县干脆来一场大的整治，从根上将治安问题解决了。但是，且不说知县会不会听黄大道的，就算听了黄大道的，黄大道又能不能真的解决问题，黄大道本人是有决心，但没有把握。况且，如此一来，梁树棠对自己会是什么看法，又成为另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