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2)
三十六师既收复了喀什噶尔之外城,已是将内城铁桶也似围了个水泄不通,东土耳其***国倒台,势在必然,无可稽迟。苏联领事馆上下兵弁人人股栗,惶恐自危,日日遣细作在三十六师军中探听口风,逡巡犹豫不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首鼠两端。三十六师共产党人早接了老毛子的翎子,预先推勘他老毛子行径底细详悉。他们的祖宗就是苏共,老祖有难言之隐,他们这班跳梁自要承颜顺旨,从中斡旋,苦口婆心,劝通了马仲英,乞允俄国人洽谈。
老毛子如释重负,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人情台阶,夹手收篷,见好就收,听允开席商榷。仗打了三日,他们已谈了两天半,唇枪舌剑,老毛子只是大落落坐着,一味胡搅蛮缠,不肯轻易妥协,分道:“一来,苏俄千里远道而来,全权臣工东西方路远迢迢,请命需时费日;二来,俄国老毛子在中国从未有头屯河这般惨败,百年来死人最多,一口气咽不下,面子上也挂不住;三来,苏俄大军压境,库车已遭省军围断,往外音讯难通,老毛子尚有筹码可措置,贪得无餍足。”争来吵去,归结总来,不出以上三项缘由。
中国共党则胪列诸端,一一对应,驳斥得透析:“电报迅捷,通信比当面言语还快;苏共圣裁消息交通便给,可赖电报。俄国大军无故侵略中国,横扫新疆南北,战火肆虐,兵燹滔天,中国黎民丧命无数,田园残毁,园庐一炬,夫复何存?两军交绥,头屯河一战,各凭本事,光明正大,愿赌服输,公平至正。苏俄大军与盛世才省军沆瀣一气,虽压境旬日,气焰熏天,但却寸步不敢越雷池一步,逡巡日久,迁延个不了,军费糜耗,料来坚持不久。若是一战,吾三十六师官兵一体应承,自当奉陪则个!”一席话,言简意赅,将老毛子千思万想的一套推诿说辞,批驳得体无完肤。东城火攻,亦恰此其时,适逢其会,不差分毫,冥冥之中,天意犹存。
老毛子一时语塞,一班老奸巨猾的领事官员,眨眼面色齐刷刷变了一个人似的,各自缄默不言,板起冷面,闭目装睡,冷场以对。你既不言不动,我亦针尖对麦芒,中国人亦不声不响,玩弄纸笔,有人竟靠在绵软的外国缎软垫椅子上,呼噜酣睡。领事馆内会场里,登时鸦雀无声,只闻室外厮杀惨烈,又自不同。
且说儿子娃娃昨夜受杨天保密策,筹集石油和打火筒,预先埋伏,一旦发动,果然凑效,将偌大一条巨虎,烧得嗷嗷呀呀,乱窜乱跳,嘶声暴跳。杨天保经众兵相送至医护栈,涂了金疮药,搽了活血化瘀的跌打油,包扎了满身擦伤。再回转来时,向日生猛的甘托克,在火里翻滚,已是焦糊得一塌糊涂。三十六师的儿子娃娃们早有天保三令五申,严饬提防,时刻喷火,任你怪虎再哀嚎惨绝人寰,他们也是铁了心,煽风点火不缀。以此往死里一烧,火势不歇,怪物煎熬,痛苦欲绝,痛不欲生,而又求死无门,大大地惩戒了一番,众心痛快。
先前天保委派孙承志督阵,孙承志恪尽职守,烧了三个时辰,眼看日暮,恰接着杨天保伤患医治得妥帖出来,便将甘托克煎熬受苦的情状,绘声绘色地述说了一遍。天保听得仔细,问得详实,盯着火场里,甘托克变化鬼异,妖魔乱跳,既凄惨又可怖,却也一时无策灭亡之,不禁心下纳闷。
既未得良策,消灭不了甘托克,终是一个隐患,天保不敢松懈,又着马黑鹰、马生贵、马如龙、马占仓、王子春及团营佐杂各兵弁,轮流放火,日夜监督烧煎怪物,就似那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炼金丹,势必烧他经年累月不可。
烈火无情,对付甘托克,真正合适,大众自该称庆,津津乐道。
自三十六师奇兵攻喀什噶尔,业已激战四天四夜,东土耳其***国的回回兵自始至终不敢露头,三十六师忙着整治甘托克,无暇顾及内城,只控扼交弦处(注释:交弦处,西北方言,关键部位。),看守住内城四门,将一干回回,治得服服帖帖,彷如瓮中龟鳖,老实至极。
再说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两夜,火光熊熊,看守的儿子娃娃拿松枝借火,点起篝火,新鲜的松树枝干,滋滋地冒着油,散发着扑鼻的香气。大伙儿面上红扑扑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谈笑生欢,呼卢喝幺,赌钱耍子,虽是枯守吃累,却也舒心快活。这第五日上,儿子娃娃们火影里望得沙地蒸得发红,多道怪物休矣,找当值的王子春道:“王大哥,烧了恁般长时间,你看沙子也像糖一样烧化了,那怪物先还扑腾,夜来就已没了动静,又烧了七、八个时辰,眼看就要日中了。这大火连迷天大雪也给蒸得不下了,也该是歇手的时候了吧?咱们苦战多日,多想歇歇了。”王子春也看守得气闷,他本不谙军务,不懂军纪如铁,便马马虎虎地应道:“行行行,大伙儿先再撑持撑持,咱这便去跟天保兄弟关说关说,量来这厮也该死绝了,你们可别疏虞,且等我的好消息吧!”“晓得,晓得”“理会的,理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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