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驱魔音漫卷（1/2）

礼毕，公孙策将甄生带回自己住处，取过几碟糕点和月饼、瓜果放到她眼前。甄生看着桌上那三盘不知名的点心，一盘颜色翠绿，似是糯米所制，透过稍稍有些透明的皮可见其内棕红色像是豆沙的馅料。第二盘状如莲花，白瓣中泛着一点红，间露出淡黄色的，不知是什么馅儿。甄生好奇之下拿起一只咬了一口，软软的，不很甜，倒像是豌豆黄。几口吃完，眼睛已然盯住了那第三盘，方形的小块，颜色纯白，中间夹着些红色的玫瑰丝，很普通的样子。甄生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唇齿之间马上满馥清甜的桂花香气，原来是桂花糕啊，纯天然配方做出来的就是好吃。

一旁的红泥小火炉早已烧旺，公孙策在她吃糕点之际取了壶清水架于其上，不多时水已汩汩而沸，房中白气蒸腾，甚是温暖。甄生身上寒意渐散，看着他熟练地淋壶温杯，冲水翻茶，瞬间香气四溢，整套行动流通自然，更显清隽儒雅之气。

二人相对而坐，公孙策轻啜着手中香茗，看她有滋有味地边吃边研究那几盘货心。她这次拿的是那盘绿色的糕点，试探着咬下，“咦”了一声：“原来不是豆沙啊！”言罢全部放入口中品味起来。

公孙策浅笑摇头：“不是。”他不喜欢豆沙的味道，是以叫人用绿茶和红莲调馅，只放少许登，吃起来有淡淡的茶香。

只见甄生三盘划分尝过之后，便对着那盘绿色的茶点提倡专攻，纷歧会儿，小半盘已然入腹，公孙策帮她杯中添满热茶，笑问道：“慢着点，你也喜欢这个？”

甄生饿得狠了，吃得虽快倒也并不卤莽，闻言颔首道：“嗯，软糯筋道，尚有股清甜的茶香，最好吃。”舒服地喝下一口热茶，甄生指着桌上的月饼和瓜果问道：“公孙先生，没人陪你中秋赏月吗？”

公孙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这不是有你吗？”

“我不算，我是说包大人啊，或者你的家人啊——”甄生说着突然愣了一下，入府以来，似乎从未看到过公孙先生的眷属，岂非他没有完婚吗？

“先前包大人入宫赴宴……”公孙策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夜，总有种令人着魔的气力，让人的心变得悲悼，不经意间，那些深埋的影象再度涌现，“我的妻女……已经失散良久了，这些年，大人替我查过、问过，全无半点音信，或许早已天人永隔……”

公孙策的语气飘缈而缓慢，甄生怔怔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听公孙先生提起往事，她没有追问，只是悄悄地听着，听着这位洞察世事、睿智机敏的先生从昔日的影象中捡起只言片语，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她入耳，却感受莫名的悲悼。

公孙策并没有失神太久，他很快回过神来，看着甄生淡淡地笑。他挑了个月饼，掰开，递给她一半：“甄生，今夜你陪我过其中秋。”如果他的孩子还再世，也只比她小一岁而已。

甄生接过，笑着道：“好，公孙先生，今夜亦无人陪我，我们一起过。”

这块月饼，皮酥馅甜，甄生突然想起苏东坡那首吟月饼的诗：“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此情此景，还真贴切。

没心思细品这月饼究竟是否如诗中形貌的滋味，甄生很想打破这个伤感的气氛，于是并不太高明地找了个话题，道：“公孙先生，你说打伤张龙的那人会将哑妇带往那里？”

提到案情，公孙策面容一整，默然沉静片晌，突然说道：“张龙适才说他是在黑风山遇袭的？”

甄生点颔首，尚不明确他是何意，但至少话题已经乐成地转移了。

公孙策又道：“大人令张龙护送那哑妇回家，途经黑风山……”

甄生顿悟：“先生是说，那哑妇的家应在黑风山四周？山的另一边是那里？”

“中牟县。”公孙策赞赏所在颔首，她的反映很机敏。顿了顿，又想起一事：“中牟县县令正是大人的自得门生段清和，此事明日可禀报大人，让大人修书察访。”

包大人的自得门生？甄生微微惊诧，想不到包大人尚有门生，所谓名师出高徒，大人的门生应当也是贤才。可现在还只做个小小县令，那他应该很年轻吧？

此案总算有了入手之处，公孙策稍觉心安，见今日太晚，忙敦促甄生回去休息。甄生填饱了肚子，困意渐涌，便听话地回自己住处睡觉去了。

越日待包拯早朝之后，公孙策禀明晰昨夜的推测，包拯沉吟片晌，颔首道：“先生言之有理，这是我们如今唯一的线索。公孙先生，你且派人收拾行装，本府要亲往中牟县一行。”

公孙策尚未启齿，忽听门外来报展护卫回府，只见展昭栉风沐雨地走进书房，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大人。”

包拯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见他提早回府，颔首道：“展护卫不必多礼，想必事情还算顺利？”

展昭朗声禀报：“属下已将采花大盗孟飞擒获，交还颍昌县，依律处以死罪。”

“展护卫数日奔忙，辛苦了。”包拯顿了顿，叹道，“但本府尚有一事要劳你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