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陈结郁无欺罔(1/2)
甄生孤坐牢内,听着一栏之隔的素曜对自己怨毒的话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无言苦笑。那素曜骂了几句还不解恨,直欲再言,身旁的大师姐素澜忽瞪了她一眼,素曜这才有些不甘地闭了口。
素澜身为四大门生之首,虽然资质并不如何出众,但却是门中掌管戒律之人,积威之下,这三人依旧习惯以她为尊。她长身而起,走到相连二牢的木栅之旁,垂眼看着甄生,良久,沉声道:“素心,你究竟作何企图?”
甄生被她看得难以安坐,索性走近栏边,对视之下,只觉她如炬的眼光幽深难测,似乎要勉力看透自己的心田。片晌,甄生受不住她灼灼的眼光,先一步垂下头,叹道:“我真的不是素心,你让我怎么回覆你。”
素澜悄悄地看了她一会儿,片晌,又道:“那日你独自引开太子的人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素心,到了这般田地,你又何须再瞒我们?”
“师姐,你忘了师父是因谁而死,你还信她!”
“闭嘴!”素澜转头瞪了素曜一眼,止住她的话道:“你的心思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就算素心死了,这掌门的位子也轮不到你素曜!我们身上的蛊毒,就凭你的资质,精研一生怕是也想不到破解之法!”
素曜闻言,垂下头不再说话。师父的突然辞世,那蛊无疑成了众人心腹之患,尤其是亲见了素心毒发时的样子,谁又敢保证自己身上的蛊虫一辈子也不会苏醒。
素澜转过头,又向甄生续道:“素心,你奠资智计我们一向佩服,无论之前是什么原因,咱们多年同门的情分仍在,若能脱离此地,我们仍旧唯你密切追随。”
甄生苦笑道:“我若有法子解蛊早就解了,还会被人差点逼到没命么。”
“解蛊的法子可以逐步研究,禁地中尚有师父存着的文籍,现下最要紧的是你带我们逃出去,我们三个调息半日,应当尚有一战之力。”
“我不会走的,”甄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道,“若真要走早就走了……”尚有比展昭离府查证的那三日更好的时机吗……
“素心!”素澜听到她如此说,语气中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焦虑,不觉提高了声音道,“别傻了,那些宋人不会放过你的!”
素澜虽非有意,然而这话却正刺了甄生心中暗伤之处,数日来有口难言的委屈登时涌起,若非她们,自己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沉了口吻,她转过身冷冷隧道:“那是我的事,和你们无关!”
闻言,那三人脸色登时都有些难看起来,这向来好性情的素澜也隐生怒意,目中冷意如电,气氛马上凝固起来。
素曜见甄生摆出一副与她们不是一路人的架势,不由嗤道:“素心,我们真是瞎了眼,枉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姐妹。看你平时一副恭顺贤能的容貌,如今师父才刚过世,你便连一条生路也不愿给我们,果真够狠!”
一直噤若寒蝉的素灵看着不说话也不转头的素心,轻轻扯了扯素曜衣角,清澈的双眸迟疑地眨了眨,怯怯启齿道:“素心师姐,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没死,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可为什么会酿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你会像完全变了小我私家?我们回去好欠好,回到师父没死以前那样……你一向对素灵最好的……”
“我又不是素心,素心她早就死了!她欠你们的情也好,怨也罢,都和我无关,凭什么要我去还!”甄生烦燥地吼了起来,绝不客套地打断了她的话,接踵而来的压力已让她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此言一出,气得素澜再也按捺不住,与素曜一同斥骂起来。甄生本就不是个善争吵的性子,气恼之下,只到离她们最远的墙边蹲坐着,掩住耳朵不再理睬。
而在此时,牢门拐角的过道内,包拯、公孙策和展昭三人正默默站在暗处,将甄生等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良久,包拯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吻,负手向外徐徐行去。公孙策和展昭对望一眼,同时跟了上去,走出牢外,包拯沉声问道:“公孙先生怎么看?”
“大人,这……”一向足智多谋的公孙策脸上不由浮现出难掩的挣扎愁苦。
“大人,属下亲自去问个清楚!”展昭拱了拱手,一掀衣摆,未待包拯应允,已然疾步离去。
望着那岑寂全无的红色身影,包拯不由心下长叹,虎目中闪过疼惜与不忍。此事于展昭而言,无疑攻击愈甚,虽然甄生仍坚持否认,但种种迹象皆针对她而来,且其凿凿言词,已是让人不由不信。
素澜等人骂了几句,见甄生不加理睬,也就徐徐停了下来,昏暗的牢房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寂静。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着暗红官袍大步而来,长身英挺,眉宇含威,径直走到甄生牢前,除下栓门碟链,俯身走了进去。
“展……展大人。”甄生站起身,突然间,似已不知该如何面临他那幽深的眼光,称谓亦不觉恢复了往日的生疏。
展昭在她眼前站定,黑眸注视着眼前的人,满腹想问的话,却是迟迟难以启齿。二人便这般相对而立,许久,仍是无人能够出言打破这份寂静。
“你……”
“我……”
二人近乎同时的启齿,却又嘲弄地止于对方口中,片晌,展昭叹了口吻,沉声道:“适才公堂之上,我一直在想,倘若展昭未曾缉得那三名人证,今日情景会否差异。”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
展昭上前半步,焦灼的眼光直视着她,似有三分怒意,又有三分痛惜:“梦晓,你究竟有什么需要隐瞒?为何不愿对展昭明言,不愿向大人、公孙先生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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