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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一号，天气很坏。整个香港奠似乎是要塌下来一般。乌云层叠。

哥哥和嫂子先去了公墓，我在家等着母亲梳妆。她今天有一些刻意妆扮，不似通常的她。她对出席任何民众的场所都很淡然，更况且是一场葬礼。任何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会向人炫耀她拥有的一切，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几多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司机开车很平稳，母亲最终选了玄色香云纱唐装衣裤，戴秋海棠叶翡翠耳饰。她今日有些太过的艳丽，我以为去葬礼须得低调些才好。

现场的人也如这天一般，黑压压的，让人喘不外气来。原来以为裴老爷子会在青帮得口出殡，没想到被裴启翰搞得这么西化。简直就像是一名诗人去世了，恋慕他的人们前来悼念一般，幽雅沉郁却丝毫没剑拔弩张的威风凛凛。

远远的望见hadrian，如在巴黎那夜的憔悴。也不知是必须得体现成如此，照旧他依然悲怆。总之他不是个可以用常理来推断行为的人。来人陆陆续续上前去行礼，我挽着母亲前去。看到的红木棺材，想到土葬，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这年头已经不怎么用到土葬了。潜意识里我感受裴启翰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流于形式的事情他往往不喜欢做，这是个性使然。

行过礼以后，我抬头看他一眼，对上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我也无话可说，这个男子就像上了马达一样，对自己想要的工具也是不择手段，不辞辛劳。看来青帮内部的斗争确实已经白热化了。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反而以为有些慰藉。也不知道这是个怎么希奇的反映。

我们都是太相象的人，他只要尚有，生活就不会太糟，也许掠夺真的是天性。

母亲与我退到一侧，等哥哥上前去与他们斡旋说话。那些辞令，我们都厌烦了，尤其是在天气如此恶劣的下午。应该是在室内吃一杯红茶的时候，却在这里悲悼未曾有过任何情感的生疏人。人总是如此，不能时时刻刻做自己。

“敏敏，你和唐真已经分手？”母亲突然问了一句题外话。

“对不起，妈。”面临质问，我也不能再搪塞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只要没对不起自己就行，你做的决议我一直不多加干预干与的。”

“越是这样，我更怕我自己未来忏悔。”

“你也说这么没底气的话，真不像你。”母亲浅笑。

“那是自然，女人一向只看运气，和运气比起来，才气基础算不得什么。”我由衷的叹息。

“你也终于想通这一点，所以该至少该明确世上没有忏悔药，既然已成事实，就让它已往。”母亲永远都这么淡淡的勉励着我，不温不火，多好。

裴启翰穿过人群走过来，他的眼光一直盯着我，直盯得我发毛，母亲微笑着颔首，他上前答谢前来观礼。天色朦胧不清的，他眉头微皱，看来已经应付疲劳。母亲问他是否与我有事情上的问题要说，他应承下来。借一步，与我单独说话。

实在我也知道，他总是想等到我的谜底。不外这个场所，却不是提这件事情的时机。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和他说话也好，默然沉静也罢都不再是从前的那般感受。看来我早已本能的放下警备，只是自己才看明确透彻。我心里早已对这小我私家改观无数却又倔强的抵触着，不愿认输，总以为认可某些情感就是输了。实在我应该乐观一点，一小我私家追求的和获得的，未必只能用得失输赢盘算。

想通一些，我反而轻松多了。

裴启翰也只是简朴像我解释片面停止合约的问题。而他现在这种情况，我亦欠许多几何说什么。我照旧问及他身边的情况，他只说不太妙。这已经是个守旧的回覆，究竟他面临什么样的逆境，我是很难感同身受了。他也期望我放心，不愿意多谈这事。我把手搭在他肩上一会，转身脱离。有些话，自然是不需要一一点破的，我们都是已经成熟已经身负重责的成年人了。

厥后下起小雨来，嫂子便陪着母亲早早回去。我同哥哥去了一趟“茗峰”。看他神色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我商量，否则不会如此慎重。

他在办公室里的隔间找出个文件袋递给我，内里工具不多，沉甸甸的。他示意我打开来看。内里全是些照片和一张小的光盘。那些照片是硕辰和一些人接触的照片，虽然纷杂但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我问哥哥光盘里是什么，他说是一份硕辰的资料。我塞进他电脑的光驱里，读来看。

全是意大利语的长篇大论。我一一浏览，一颗心一直往下沉。这小我私家深厚的配景大有文章，难怪一直以前没有查实过他的泉源，真看不出来他是雇佣兵身世，还和意大利黑手党有扯不清的关系，手头居然一直一连在做药品实验。看来肯定和毒品一类的工具脱不了关连。

“这是那里来的资料，哥？”

“母亲的一个门生，从欧洲回港，我交与他去查的。”

“为什么怀疑到硕辰那里。以前不是也没有查过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