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 明心殿处心未明（1/2）

雄浑的广场上，人影浅浅。

硕秋上人跟在久不正的身后，徐徐向前行着，衣衫被山风轻撩，碎散了丝丝烟云。

“二师兄，今日，你便要坐回天心的大座么？”硕秋上人看着久不正刚果的背影，心中，登时想到十六年前，正邪相战时，他一手执着玉霄葫芦，一手拿着木剑孤军深入的场景。

久不正闻言，身子一顿，他没有转头，声音悠然的传到硕秋上人的耳中“我只是来讨个公正而已，若是讨不来，便只好拿了明虚的大座了。”说完，继续徐徐向前踱去，心中却也微微激动了起来“老四，这些年，你怎么样？”

硕秋上人苦笑一声，道“在世而已。”

久不正淡淡一笑，继续前行，道“那便好……”

硕秋上人闻言，脚步一涩，想到这五年来久不正的境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师兄，你呢？”

“在世。”久不正头也不回，淡然回覆。

硕秋上人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想着这样一个俯仰天下的宗师，竟日日自甘乞食生存，低声苦道“这二十年来，师兄你何须要化作托钵人那般迷恋呢？”

久不正微微一笑，踏着十要领鞋的左脚，已经迈入了匾额写着“妙悟天心”四个大字奠心剑宗宗门大殿，抬头望着前方，说话的声音也嘹亮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喝道“纵然疯癫，纵然貌寝，纵然无赖不要脸”拂尘绕身鼎力大举一甩，带起了一阵大风，他骤然转身，满是威严的双目看着硕秋，毅然道“吾辈心孔未尝迷！”拂尘再次甩开，大步走向殿内。

硕秋上人双目愕然，怔了片晌，刚刚摇了摇头，紧随厥后。

这偌大的大殿中，除了镌刻的徐徐如生的丈许三清像外，便只有的石柱了。进到其中，面临的神像与粗壮的石柱，来人自然而然便可升起敬畏之心。

道德天尊座下，一个华伟的石座安然屹立，与神台一体而筑，那即是天心宗的宗主大座了。在它旁边，又放了五张浑然天成的花梨太师椅，精雕细琢，毫无拼接痕迹，人世间，要到那里去寻这么大的红木。

在久不正与硕秋上人到来之前，天月与掬盈两位镇峰早已来了，相坐在邻近但师椅上，互道些是非，现在久不正的泛起，她们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细细蹈话声，戛止于久不正的拂尘大甩之后。他似乎看不见那两个女子的震惊心情，大踏流星的走到三清像前，恍若无人的拿起三炷长香，点燃后，向着三清各拜了三拜，将香往炉中插去，衣摆一甩，连忙跨坐在了宗主大座上。

这一番行动之流利，威风凛凛之磅礴，似乎，他就是宗主！

呵，给主殿的三清奉香，且大大方方的坐在宗主大座上，现在的久不正，又与宗主何异？

硕秋上人冲着坐倒了的久不正深深一揖，坐在了他身边的一个太师椅上。

“师兄……”天月看着身边的久不正，脸上满是震惊喜悦，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法启齿。

久不正向着她点了颔首，又看向她身边的掬盈上人，道“掬盈，你执掌内务，这三年一次的聚会，为何明虚还没来？”

掬盈上人眼中迷离恢复，向着久不正一揖，道“掌门师兄，自十五年前起，便改为镇峰先入座了。”

久不正点颔首，不再说话。

一边默然沉静的硕秋上人看着身边空落落的椅子，似乎发现了差池的地方，疑道“老三呢？皓首怎么现在还没来？往常总是他第一个到的。”

众人的眼光被这一番话齐聚到那张椅子上，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宗门大殿外，响起了鼓乐之声，奏得即是《三清圣境》这首场曲儿。一丝丝云雾受曲儿的影响，也翻转的越发有序，这里比之三清境，想来也不差几多了。

···

远处，红彤彤的晨阳露出了额角，日光抛洒，扬在了天池峰上。

峰上的一处林中小径中，施无畏与另外二人走在其中。在玉砌的广场时，龙昊与张帆不知尚有什么事，并没有一起前来。

“彭涛，你倒是对这里熟悉。”龙勇突然启齿。

那里听他如此说，也不管是赞美照旧讥笑，笑道“那是自然，雁荡峰离天池峰是很近的，我虽然熟悉。”当下愣住身子，向前指去：“就是那了，你们看。”

三人停在碎石小径的止境，施无畏闻言向前望去，敞亮的沙石地中，是一片的湖泊，就着新日的晨光，水面波光粼粼，四周，有着许多天心门生尚有外派门生围在那里，不时的传来一阵笑声。

施无畏能望见的，龙勇自然也望见了，他推了彭涛一把：“别卖关子了，你说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