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1/2）

“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把你带回去。带回到天之国，带回到只属于我们的已往。”

“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脱离，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

“我们永远不脱离，永远在一起。”

唔……好难受……怎么感受一直浑浑噩噩的啊！如鸢赖着不想起床。是谁？不要推我……就再睡一会……就一会……马上就起来……马上起来！

如鸢痛苦地睁开眼，举起手要揉眼睛。嗯？怎么这么艰难呐？天呐！够不着！如鸢蓦然清醒过来，被眼前一张大脸地写吓了一跳！天呐……这是谁啊？

而绿萼第一次面临婴儿，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双不大的手上攥着一件蓝色的小衣服，给三小姐穿吧？可三小姐怎么一脸难受？

如鸢细细地审察着眼前的女孩，挺清秀的，恩？怎么攥着一蓝色的小衣服呢？正在纳闷着。

如娘端着脸盆小心地上了三楼，内里盛着热水，盆边还搭着一条白色毛巾。如娘将脸盆稳稳地放到桌上，便让绿萼将三小姐抱过来，企图给三小姐再洗个澡，然后再换上绿萼手中的蓝色小衣服。

如鸢瞪大了眼睛，望着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稍稍用力就把自己抱了起来，再望着，比女孩还要长几岁的自己坐在脸盆里，最后是望着那件……蓝色的小衣服被女孩和妇人轻轻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很是合身。

绿萼一脸幸福地望着三小姐，如娘轻笑道：“绿丫头，以后你嫁人生娃了肯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绿萼脸微红，“如娘就是喜欢笑人家！人家也是为夫人兴奋啊！三小姐多可爱啊！”如娘依旧笑着，她望见绿丫头又想起了自己那年幼夭折的女儿，开心之余不由地在心底叹了口吻。

绿萼抱起如鸢，“三小姐！绿萼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嗯！”甜甜地笑着，情不自禁地吻了下鸢儿弹指可破的面庞。

如鸢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又傻傻地环视四周，最后傻傻地想着，我果真是还没睡醒。

六月初开始闷热，烈日已经开始狠毒，如鸢虽然只穿了一件薄衣，但照旧有些晕乎。尤其照旧在这挂着狠毒烈日的日子，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点热的迹象都没有？纳闷呐！

绿萼知道夫人需要静养，所以并未去打扰，只是抱着三小姐站在荷池的凉亭上望着夫人的卧房。

上善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打开离床最远的窗子，一眼便看到了凉亭上那望着这边的绿衣少女，以及怀中的昨日接生的三小姐。上善望了望床中静睡的如玉女子，又望了眼正对自己投来试探眼神的少女，默默所在了颔首。

绿萼看到上善的默许，兴奋地差点把如鸢抛起来，马上又吐了吐舌头，抱紧如鸢朝着夫人的卧房走去。如鸢靠在少女的胸前，听着她的续，心里纳闷：谁人房间里的是她心上人么？续这么快？

门被上善悄无声息地关上，如同她之前悄无声息地打开。绿萼望着床上那脸还苍白着的夫人，有些雄，轻轻地走已往，坐在上善坐了一夜的板凳上，忍不住伸脱手去掖女子的被子，却被女子突然的一丝呓语吓得缩回手。

如鸢望了望床上的女子，又望了望抱着自己的少女，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女子是少女很重要的人么？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如鸢正企图看看这个房间的结构，却发现素衣女子一直望着她，眼神很是清静，但内里总似乎有些什么。如鸢心中漏了一拍，这个一脸冷淡的女子为什么一直这样望着她？恩？仔细一瞧，又恰似不是望着她！顺着她的眼光，自己的胸前有一颗白色琉璃珠。额？

“鸢儿！”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时醒来，望见自己的三女儿，软绵绵的声音带着许多惊喜。

“夫……夫……夫人……绿……绿……绿萼……带……带……带三小姐……三小姐……来……来……来……看……看……看您……”绿萼一看夫人醒了，不由酡颜起来，磕磕巴巴地说完了这句虽然简短但很费劲的话。

如鸢把眼光转向那位眼光温柔的尊贵夫人。心道：三小姐？是我？这小我私家……是我娘？

“鸢儿！来！娘亲抱！”这就是母亲么？她显着身体还虚弱着，望见自己孩子，却霎时拥有了气力。上善望着显着没有气力说话，却支撑起身子，想要抱自己的孩子的女子，默叹了一句。

绿萼小心翼翼地把三小姐送到夫人的手上，但怕女子太虚弱了，遭受不起鸢儿靛重，便一直暗地里撑着。绿萼望着满脸惊喜和温柔的夫人，此情此境，禁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娘亲，那时她才九岁，凶残的山贼在她的家乡，杀抢烧！村里的男子都被杀死了，而村里的女子……包罗她娘亲……都被……想起了娘亲被玷污后那怨恨的眼神；想起了爹娘掉臂生死，将自己藏在地窖里，掩护自己；想起了被烧光的村子，四处都是废墟，只剩下自己一小我私家……最后，在夕阳的那一端，走来了两小我私家，一个是暮庄庄主，一个是庄主夫人……他们为她埋葬了爹娘，为她找到了新家，给了她温暖。

眼前的这位“母亲”眉清目秀，温柔中带了少许柔弱。鸢儿享受着着她带着宠溺和幸福的笑容，心里涌起了一丝温暖，虽是异世，但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也不错啊。

绿萼抱着如鸢走在回鸢楼的小路上，不知从哪传来琴音。

绿萼听到琴音了然地对如鸢笑着，“三小姐，二小姐又在奏琴了。二小姐真厉害，五岁就能够弹出那么好听的曲子。三小姐以后一定也会这么厉害的！”

姐姐？如鸢愣着。她刚醒来，只见过四小我私家。这个抱着自己的女孩和如娘，尚有适才那位卧床的娘亲，以及和娘亲在一起的素衣女子。原来自己……尚有个姐姐？为什么没有惊讶？为什么以为理所应当？

如鸢这样想着，便随绿萼进了鸢楼。三楼的窗户开着，微风吹进，窗纱随风飞翔着。蓝色为炎热的夏日平添了几分清凉。远处的琴音传来，如鸢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只以为这首曲子使自己很清静。

一会儿功夫，绿萼打了一盆温水，开始为如鸢擦洗身子，夏日外出免不了出汗。绿萼轻轻地擦洗，如鸢清静的配合。如鸢眼神穿过窗纱，望向琴音传来的西边偏向，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丝紫红。

绿萼端着快凉的水下楼，如鸢坐在床上。她佩服这里的人，都不怕孩子爬着爬着就掉到床下摔死？要不是自己知道掉下去可能会摔死，她说不定早已经摔死了。想到这里，如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为那些孩子们捏了一把冷汗。如鸢一愣，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掉下床去会摔死？如鸢开始追念，可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我是谁？又来自那里？如鸢皱着眉头，沉思。

“三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倒完水回来的绿萼，看着疑似痛苦的如鸢，心一紧，怦怦直跳。

呃？如鸢任由着绿萼在身上摸来摸去，脸上的“痛苦”早已由无语取代。

绿萼摸来摸去，三小姐也没哼一声，心终于放了下来。可马上又以为差池劲，按理说，刚出生的孩子不应该是总是哼哼吗？为什么从昨晚起到现在三小姐都没哼一声？岂非？！岂非？！岂非？！三小姐……三小姐……三小姐是哑巴？

绿萼的脸色犹如走马灯，白了，红了，白了黑了。如鸢不知道绿萼的心思，要是她知道，肯定眼睛要翻抽筋了。

绿萼还在忐忑中，楼梯处传来铃铛声。

如鸢望去，一个七岁多大的紫衣女孩，腰间配着紫色铃铛，额头上有紫色铃铛的图案，紫色灵动的眼，微紫色的发。手上抱着许多工具，有衣服，有玩具，有鞋子……看来是给我的？

“啊！紫陌大人？！”绿萼被突如其来的紫陌吓了一跳，连行礼都忘了。

紫陌没有搭理绿萼，而是徐徐向如鸢走去，依旧若有所思。紫陌定定地望着，将如鸢重新到脚，再从脚到琉璃珠，没有地方遗漏。

“昨天晚上三小姐有没有……不舒服？”紫陌装作四处张望，余光却留在琉璃珠上，问着绿萼。

“呃？不舒服？没有啊！三小姐很快就睡了……啊！”绿萼再一次因为她的突如其来而吓着。

“嗯？怎么了！”紫陌转开视线，望向旁边的绿萼，声音突然提高了分贝。

“就是……”绿萼的心再次怦怦直跳，“三小姐至今没有哭闹，和普通的孩子纷歧样”

紫陌的热情被浇灭了，她无语地望着绿萼，尔后又突然想起不能多问。如鸢也无语地望着绿萼，岂非她就是因为这种事……脸色一变再变？

“当初二小姐出生以后也没有哭闹，除了接生的时候哭过一次。”紫陌转过头，再次死死盯着琉璃珠。

“呃？”绿萼一愣。如鸢也和她一起愣了。

绿萼没有望着紫陌的正面，她看不见紫陌的心情，也看不见她的眼神，更猜不到她的心思。

而如鸢差异，她就在紫陌正扑面。如鸢很清楚的知道，紫陌外貌上是看自己，实际上是看自己脖子上的琉璃珠。眼神怎么看怎么怪异。今天怎么回事？娘亲房里的谁人素衣女子也是死死盯着琉璃珠，而眼前的女孩也是死死盯着琉璃珠，这颗琉璃珠到底是什么泉源？

紫陌没有再说什么，放下工具便下楼去了。留下绿萼愣在那里。

如鸢懒懒地躺在床上企图睡了，不企图“作声”慰藉一下绿萼。绿萼一看如鸢开始眯眼，便心领神会拿起团扇轻轻扇起风，一边哼着眠歌。

烈日偏移西向，光景已然未时。床前的绿衣女孩禁不住瞌睡虫的，头不停地下垂，旋即又抬起，手中的扇子时而扇一下。突然点得猛了，惊醒。她拍拍脸，打起精神，又开始轻轻地为如鸢扇风。熟睡的如鸢双眼紧闭，肥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绿萼有点忍不住，好想捏一下，她伸脱手去轻轻捏了一下，却被蓦然惊醒的如鸢吓到。如鸢经由这一捏，睡不着了。

团扇掉到地上，绿萼蓦然站起，又因为突然用力而使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一系列行动突如其来。如鸢忍不住笑起，“咯咯——”脸肥导致双眼眯成一条线。绿萼傻乎乎地听着她以为是哑巴的三小姐发出的笑声。

“绿丫头？你怎么坐地上啊？”刚去厨房榨果汁的如娘端着一小碗果汁回来，刚上三楼就看到绿萼双手于背后撑在地上。

“啊？呃……没事……刚听见三小姐笑了。”绿萼傻乎乎地回覆。

“三小姐笑有什么希奇的？”如娘一听缘由连忙笑了。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的一边的小勺，轻轻捏起碗盖，看着碗内晶莹透亮的黄色果汁。

“如娘，这……岂非就是……传说中……二小姐发现的……果汁？”绿萼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凑着脑壳过来。

“是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芒果汁。”两人就这样望着碗内的果汁，叹息。

如鸢翻着白眼，不外就是一碗芒果汁，至于那么叹息么？尚有……这是我姐姐发现的？我怎么感受那里不太对劲？突然意识……二小姐？自己是三小姐，那位从未碰面的姐姐是二小姐……那……排行老大的是谁？

如鸢还在脑中想着谁人老大是谁，两人便捧着碗过来了。“二小姐说，果汁对孩子好，很有营养。”如娘舀起一勺，企图喂食。绿萼抱起如鸢，摇了摇，“营养？那是什么？”她茫然地望着如娘。“二小姐总是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词。”

如鸢听到“营养”二字，脑中禁不住泛起一句“食物所含的养分，吸收养分滋补身体具有生物从外界摄取养料以维持其生命的作用。”真是希奇，自己怎么会知道她们不知道的工具？可是……自己就是知道。

在自己的认知里，初生婴儿不会有这些认知。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是婴儿？婴儿不应该知道的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们所不知道的？我到底是从那里获得这些认知的？

一丝香醇的味道在嘴里弥漫，甜中带了些涩。不知为何，有一丝亲切和喜欢的感受。自己以前喝过？很喜欢喝？如鸢起劲追念，却只有失望。许多工具总是下意识的泛起在脑海。

绿萼和如娘看到三小姐貌似很喜欢喝这个叫做芒果汁的工具，虽然她们都不知道芒果是什么，只知道是一种黄色的水果，一种只有二小姐才知道泉源的水果。谁都不知道二小姐是从哪得来的种子，上善大人很感兴趣，便凭证二小姐“教授”的要领拿去培育，没想到培育出许多散发出浓郁香味的“芒果”。

如鸢还在回味这些味道，想从中获得些什么。

不知不觉，碗已见底。如娘将其端走，余下绿萼一直望着如鸢的小嘴，好可爱呀！

人总说：“睡饱了吃，吃饱了睡。”可如鸢只做到了第一句，第二句……她怎么都睡不着。浓郁的芒果味，她怎么都忘不掉。是姐姐带回来的？她是从那里获得的？如果不是现在不能走路，不能说话的话，她还真想去看看她的那位“姐姐”，要去问清楚。

不觉一天近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