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爱一次(1/2)
道之再一次没了爹。可这次她对着灵幡、牌位和满眼雪白,竟是半点泪也滴不下来。
道之经常想,娘是为了给她一个富足无忧的生活,才会委身于继父这个有产有业却喜怒无常的男子。
三年前,娘临终时将自己托付给了继父。而就在几天前,继父弥留之际,一直了无生气的他脸上突然闪起几分色泽:“我一直遵照你娘的心愿,供你衣食,如今我还把整个家业都交给你,只求你替我做件事。”
奄奄一息的继父要求道之打开他书房内隐秘通道的门。
之前,继父的书房从来都是禁区:不仅不许他人进门,连娘刚与他完婚那会儿,只是站在书房窗外轻声唤他,竟招来恼怒的继父狠狠一通呵叱。道之低下头,端详起手中的钥匙:手柄处密密麻麻似曾相识的文字,应是由继父亲手雕上。
道之照着继父的嘱托,在他定下的时辰踏进书房,按下暗格内的机关,一道漆黑的大门突然泛起在厚重的书架之后。道之深吸口吻,试图宽慰自己心内那股莫名的不安,径直将钥匙插~入锁孔。随着清脆的“咔哒”响声,道之觉察手中钥匙手柄处文字就像有了生命,穿过她的手,一个接着一个跳进漆黑的门板,当钥匙上一字不剩,大门竟然凭空消失,映入眼中的密室远比道之预想的要大上许多。
四周颇暗,唯有不远处一抹白色物事影影绰绰,隐约是个端坐的人形。道之快步返回书房,抄起案上烛台,再返回密室,烛光虽昏暗却足以照亮眼前几步之地:那是个长发曳地,面覆面具的白衣男子。道之揭开白玉面具,难免赞叹“他”精致美艳的容貌:继父说过这是他一生最为珍爱的人偶,而道之母亲曾以京城第一尤物闻名于世,两相较量事后,道之似乎能稍稍明确为何继父一直以来对母亲如此冷落。
忆起继父最后的付托,她以细针戳破右手食指指尖,再挤出些鲜血,轻点在人偶的唇上。指尖触感冰凉,随着鲜血已将两片薄唇染得殷红,道之忽觉“他”皮肤下层正有无数阴影猛烈哆嗦,似乎随时便要破茧而出。道之心说不妙,正要撤回手指,却凭空多出两根细长而酷寒的手指按在自己伤处,耳边响起暗哑却令人纪念的嗓音:“果真。”
道之莫名于自己的奇妙感受,摇头又抬头却正对上一对晶亮的眸子,霎时头脑一片空缺,只愣愣道,“活了。”
男子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徐徐上挑,虽然僵硬,却是个明确无误的笑容。他声音颇低却字字清楚,“你踩到了我的头发。”
道之顿觉羞赧,但右手还在对方掌控之下,她用力撤回手臂,同时向后让了一步。脱开他双手的同时,一阵猛烈的头痛袭来,道之只在齿间挤出个“疼”,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待她恢复知觉,觉察自己正靠在对方的胸前,他一手揽住自己肩膀,一手搭在自己腰间,道之盘算了一下,便放弃了反抗,只小声自问自答一般说道:“为什么我不怕你。为什么你认识我。”
他显然也并无为她释疑的企图,“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飞进几道黑影,劲风掠过面颊,道之只觉一阵火烧火燎,抬头看去,被团团困绕的他竟毫无惧色,将怀中道之由横抱改作竖抱,又从容道:“闭上眼。咱们要逃命了。”随即脚尖一点,从书房大窗直接跃出,道之眼前只有飞速向后、晃得人眼发花的景物,加上打在脸上生疼的凉风,想问的话全硬生生堵在喉咙。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天旋地转事后,双脚再一次接触大地,道之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万幸下方乃是蓬松又厚厚的一层枯草。她不由四下张望:周遭满是枝桠上泛起嫩芽的树木,不远处尚有个池塘。想来,眼前色泽照人的男子定有奇术在身,否则又怎能在短时间内能背着她出城,寻到牢靠遁迹之处?
道之酝酿说话,却在发问之前听他道,“他们的目的是我。”
道之长舒口吻,“我还以为对头上门。”又抬头望了望天边明月,“天亮就能回去了。”
“你回不去了。”
“啊,”道之惊呼一声,“为什么?”
“我醒了。”他声调一如既往的清静无波。
“我莫不是人质吧?”道之突然有些胆怯,又沉思片晌,才无力道,“你带我一同出逃,便连我也不能放过了。可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没见生失事端。”当着外人,道之欠好一口一个“继父”,而是暂时改口称作“父亲”。
“父亲?”他眼光里蓦然迸出寒意,“你尚有了个新父亲不成?”
道之见他面色不善,虽有不解,但还不知他内情,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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