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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离别(两万求首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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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圆的月亮照着大地,一地的树影憧憧,微风拂过,地上影子摇曳之间,偶然能望见两小我私家的身影在那树影里闪现出来。

妖冶站在树下,抬头看了看身边那小我私家,没有半分惊慌:“乔景铉,你可以把脸上的谁人面具取掉了,岂非以为我认不出是你来?”

身边那小我私家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脸上戴着一个黄金做的面具,虽然铸造这面具的人起劲想将它做得狰狞一些,可妖冶瞧着却没有半分心惊肉跳的感受。这小我私家的身影她太熟悉了,这身高,这傲然而立的姿势,怎么样都能让她一眼看出是乔景铉来。

乔景铉身子抖了抖,这位柳二小姐的眼睛也太毒了些,他伸脱手将面具取了下来挂在腰带上,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面目:“柳二小姐,又晤面了。”

“乔景铉,你是不是吃饱了饭撑着?”妖冶有些发怒,这人可真是闲,没事情做便跑到她家里来玩掳掠的花招,还不知道玉梨此时会是什么心情,有没有报与柳元久知晓:“我的丫鬟都要被你吓死了!”

“没事,我跳过墙的时候扔了个纸团给她,告诉她不久我就会把你送回来。”乔景铉低头看了看妖冶,她生气的容貌可真是美,虽然两道眉毛竖得高高,可依旧照旧美。那张小嘴因着生气微微撅起,就如含苞欲放的鲜花一般,忍不住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念头。

乔景铉的喉头咕咚了一下,悄悄吞了一口唾沫,他很想将妖冶一把搂在怀里,可又畏惧她生气,只能规行矩步的站在她眼前,轻声的说话:“我刚刚一直在香兰院外面的树上看着你,你和你姨娘说话的时候很是亲热,你对她笑得温柔,你给她夹菜,你们还说到了以后你的亲事……”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这叫做跟踪好欠好!”妖冶听了乔景铉的话,怒从胆边生:“乔世子,你这般大大咧咧的闯进柳府,也不怕落个私闯民宅的罪名?”

乔景铉朝着妖冶笑了笑:“私闯民宅?我相信柳巨细姐会很开心我把她掳走。”

“那你便去掳走她,享受她对你的崇敬恋慕好了!”妖冶甩了甩头发,上边落下几片梨花皎洁的花瓣:“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希望获得这种时机,乔世子,你不要自视太高!”

乔景铉突然以为自己有束手无策的感受,瞧着怒气冲发的妖冶,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今日蔷薇宴上,他得知妖冶要给那位龚令郎针灸,心中便满不是滋味,与徐炆玔回到英王府别院时一直漠不关心,眼前总晃动着妖冶那双纤纤玉手按在龚亦奇胸前的情景来。

从蔷薇宴回来,乔景铉与徐炆玔下了一盘棋,因着心神不宁,他输了。徐炆玔笑着望了望他:“景铉,你今晚的棋技大不如前啊。”

“是你的棋技有所进益了,表哥。”乔景铉懒洋洋的将棋盘一推,站起身来躺在小榻上边,眼前又浮现出了妖冶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以为那般悦目,心中浮现出一个强烈的愿望,他马上就要见到她。

侧头看了看窗户外边,日头正逐步的往西边去,透明的红色十分炫目,旁边有一道金灿灿的边,正应了那夕阳熔金的景致。他突然间跳了起来,大步往外边走了去,徐炆玔追了过来:“景铉,你去那里?”

“我去半点事情,马上回来,你先陪我母亲用饭,不用等我。”乔景铉快快当当奔到马厩,将踏雪牵了出来,一路狂奔着到了柳府外边。在院墙那里彷徨了一阵,最终没有抵制住心中的执念,他翻身进了柳府的园子。

见到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突然清静下来,他的眼光追随着她,看着她与杜姨娘用饭,看着她与丫鬟说笑,她的一切都是那般吸引着他。当她站在凉亭旁边,娇憨的伸了个懒腰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一跃而下将她带出了柳府。

实在他开始并不想这么做,他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她,可事情怎么便生长成了这个样子?乔景铉心中也十分苦闷,他望了望身边的妖冶,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才不要她们的恋慕,我只要你对我笑便好。媚儿,你笑得真悦目。”

妖冶听了“媚儿”这个称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掉落了一层**皮疙瘩,这乔景铉怎么就能说得如此自然?她刚刚想出言反驳,突然间她的手便被乔景铉抓住了:“媚儿,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可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不愉快全部抹去。我……”乔景铉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希奇的红色:“我心悦于你,我只想逐日起来便能瞧见你的笑容,我想好好的掩护你,不受人间的一点风雨,我也希望我们能携手向前,看这世间的红尘升降,。”

妖冶不知道该怎么回乔景铉的话,前世看的影戏里,当男主角说完这些话,女主角的眼睛里会适时的涌上一层水雾,然后扑入男主角的怀里,然后又应景的音乐响起,缱绻悱恻,感感人心。可妖冶听完乔景铉这深情到让她险些要吐逆的话来以后,没有半点感动,反而以为很忧愁:完了,这乔世子魔障了,怎么办?

乔景铉见妖冶抬头望着自己,没有说一句话,心中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要求,禁不住勇气大增,伸脱手去想要握住妖冶的另外一只手。妖冶大为拮据,自己已经被他拉住一只手,岂非还要造成双手相执,泪眼相对的那感人局势不成?

妖冶在乔景铉的手还没有触到她另外一只手之前,抬脚的朝旁边迈开了一步,可是她的群裳有点长,那墨绿色的群袂就如散开的荷叶一般铺在地面上,当她往旁边迈步的时候,她的脚踩着了自己的群袂,往退却的时候便被绊住了,往一旁斜斜倒去。

糟糕,看起来要摔个狗啃屎了,妖冶十分懊恼,这活该的乔景铉,都是被他害的,若不是他将自己掳到这里说些奇希奇怪的话,自己也不会要受这样的罪。还不知道这一跤跌下去会不会摔着脸呢,她心中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这时,一双手伸了出来,电石火光之间,妖冶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俊朗的脸,月色如水,更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让他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一般,铺天盖地朝妖冶袭来。“媚儿,你的腰肢真软,你的身子好香。”乔景铉尤物在怀,用力嗅了嗅妖冶发际传来的清香,眼中露出了迷醉的心情。

妖冶用手推开他,站直了身体。“乔世子。”她声音酷寒。

“媚儿……”乔景铉不知所措的看着谁人冷得似乎能让人结冰的小女子,心里脉脉的温情已经被她这句冷漠的话惊得荡然无存:“你怎么了?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怕你摔着了。”

“乔世子可是在京城日日在花丛流连,现儿来了这乡野之地,把妖冶当成了权且倾轧寥寂的女子?”妖冶的眼睛里透着严寒:“如若是这样,云州府里那些青楼楚馆该是乔世子应该去的地方,那里莺莺燕燕众多,乔世子总能遇到一个可心的。”

听到这话,乔景铉突然怒了,他不再畏惧酷寒的妖冶,走上前来,捏住妖冶的手:“柳妖冶,你不要贬低了小爷,也不用贬低了你自己!”他一脸怒容的质问着妖冶:“你还说起我来了,你今日竟然去给那龚亦奇做针灸!”

“做针灸又如何?”妖冶看着乔景铉一张俊脸突然间变得扭曲起来便以为可笑:“我给那位龚令郎做针灸,乃是治病救人,乔世子岂非有什么指教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乔景铉生气的喊出了一句:“你怎么能去摸男子的身体?”

“心有邪念才会想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你能不能脑子稍微正常一点?”妖冶瞧着乔景铉那生气的容貌,心中微微一动,岂非乔景铉在嫉妒?他真是喜欢上了自己?仔细看了看乔景铉那张脸,妖冶惆怅了起来。这乔景铉放到前世可真是尺度的高富帅,可只要一想到这位高富帅以后正妃侧妃侍妾会有一堆,妖冶便取消了对他的浏览——他不是自己碗里的菜。

乔景铉听着妖冶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低头看了看她,就见她那双大眼睛里似乎有滟滟波光,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似乎在诉苦他的指责,心里一软,口中喃喃道:“媚儿,我……我不是有邪念,我只是、只是嫉妒他!”

“你不用嫉妒,等你生了病要我做针灸时,你只管可以来享受这样的待遇。”听着乔景铉的话,妖冶只觉可笑:“乔世子,那时候我会好好的招待你的。”这乔景铉可真厉害,为何能将媚儿那两个字喊得如此自然,岂非他便不以为酸了牙齿?

“你不要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媚儿!”见着妖冶笑得身子微微哆嗦,那笑靥就如春日里绽开的花朵一般,乔景铉有些生气,她岂非这样不珍惜自己对她的这份情感,竟然以为自己在开顽笑不成?

“可我柳妖冶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门第是绝对配不上侯府的,乔世子照旧不要平白空抛一片心,到时候反而不美。再说,乔世子只是此时以为我清静常的各人闺秀差异而已,如若多接触频频,乔世子定也会以为我不外如此而已,所以乔世子照旧放手罢。”妖冶看着乔景铉的眼睛,内里明确看到了坚定,执著,可是她没法做出回应,她想要的是平平庸淡的生活,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乔景铉永远也给不了的。

“媚儿,我没有在开顽笑,我在说真话,原先我或许只是对你感兴趣,可现在我越来越以为你对我的胃口,是配站在我身边的谁人女子。”乔景铉一双眼睛牢牢的盯住了妖冶,握紧了妖冶的手几分,不让她回避:“媚儿,我是不会放手的。”

“不放手?”妖冶嗤嗤一笑:“你的亲事你自己能做主吗?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我,你和王爷王妃闹翻了,到时候那可是我的罪过。”

“媚儿,你想得太多了些,我母亲素来痛爱我,从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我的父亲可能或许有他的考量,但我会让他知道你是何等合适做我妻子的人。”原来妖冶是为他着想,怕自己和家里人闹翻,乔景铉心里一阵温暖,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手也放松了些,妖冶乘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乔世子,人不能只思量自己,如若你因为我和你的父亲母亲闹翻,那你置孝顺二字于那里?我也深知以你世子之尊,以后定然是王爷之贵,绝不会少侧妃侍妾。而要做我的良人,却是连通房丫鬟都不许有的,所以你我之间,基础没有什么好说的。”妖冶的眼睛轻蔑的扫过乔景铉那懵懂而惊慌的脸:“世子爷岂非以为我很稀罕嫁你不成?”

夜空里的月亮酿成了一种奇异的黄色,边缘带着昏暗的暗红,就像一个将好未好的疤痕牢牢的烙印在人的心上,感受湿嗒嗒的,沉甸甸的压得人心慌。

妖冶坚定的眼神清亮亮的,如寒星般盯得乔景铉,让他心里一阵发疼。

乔景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慌。

以前在京城,他从不愿高看那些京城贵女一眼,对于他身后的那些追随者,他也基础懒得对她们假以颜色,他从来没想过她们心里的感受,也不想去知道她们的感受,而现在他却深深体会到了那种被人拒绝的滋味。

怎么办?感受那么飘忽,手脚都有点发软。

原来有一个喜欢的人会那么辛苦,就像现在,入夜时分想看到明天金色的阳光似乎是太遥远。

“乔世子,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子喜欢,她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你赶忙回英王府别院去罢,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影,别让你母亲担忧。”妖冶看到乔景铉脸上苍白的颜色,突然有点痛恨,自己或许说得太尖锐了些,让乔景铉难受了。他生来富贵,如珠似宝般被人捧着长大,肯定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现在肯定被她的话伤到了。

“媚儿,不管你怎么想,但我照旧……喜欢你。”许是听到妖冶的声音放柔和了,乔景铉又回过神来,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一把小匕首塞到妖冶手里:“媚儿,这个送给你,从小父亲就给我配在身上了,是把很好防身的武器。”

莫名其能手里就多了个工具,妖冶无意识的举起这把匕首对着月光瞅了下,刀鞘是乌金铸成,镌刻着古朴的花纹和大篆,刀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月光的映衬下发着柔和的色泽。抽出匕首,一道冷光倾泻而出,发出冷冽的气息。

“乔世子,这把匕首一看便知是珍贵之物,妖冶无功不受禄,还请你收回。”妖冶一看便知道这匕首可不是一般的工具,那些宝石瞧着便知价值不菲,赶忙将匕首回鞘递了已往。

乔景铉眉毛拧在了一处,猛的瞪大了眼睛,用力把妖冶递过来的匕首又塞回她手中:“这是送你的,你就拿着,我不许你把它再还给我!媚儿,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允许你,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个,不再有侧妃侍妾,但你也记着今晚我说的话,我要娶你,我会在京城里等着你回来!”

话音刚落,他抓住妖冶的手纵身一跃,两条身影飘过院墙,几朵皎洁的梨花被他的这一跃惊动,簌簌从枝头漂荡,随着他们落地,花搬也飘落到了他们脚边。乔景铉捏了捏妖冶的手:“柳妖冶,你别以为我在开顽笑,一定要记着今晚我说过的话,谁打你的主意你都不要搭理他,你只能嫁我,听到没有?”

妖冶睁大眼睛看着那一脸郑重的乔景铉,实在以为莫名其妙,这位乔世子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竟然为了她放弃了弱水三千?他原先说过的让自己做贵妾做侧妃的,不是打着要三妻四妾的念头?

乔景铉瞧着妖冶那茫然的心情,心中自得,朝她深深望了一眼,纵身而起跃过院墙,几朵梨花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妖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再抬头看时,斯人已经茫茫,无迹可寻。

一种莫名的虚幻感抓住了妖冶的心,刚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手里尚有余温的那把匕首提醒着她,乔景铉确实来过,他送了这把匕首给她,而且还显着确白告诉她,他以后要娶她!

乔景铉骑着马飞快的往英王府别院跑去,他终于将憋在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中一阵舒畅。原来喜欢一小我私家的滋味这般好,看到妖冶的脸,他便以为很满足,开始那种坐立不安的焦虑感不翼而飞。

柳妖冶是他遇到的最差异寻常的女子,是值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子。他一定要娶她,她想要的自己都市给,纵然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又如何,自己只娶她一个即是。

乔景铉亲眼眼见过父亲的侧妃与母亲的明争冷战,若不是母亲还算强势,外祖父门第不错,自己恐怕连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实在三妻四妾也没有什么利益,不如一心一意的看待一小我私家。

银色的月光照着通向别院的大路,树影婆娑,微风掠面,乔景铉手握缰绳,双眼直视前方,嘴唇边露出了笑容,以后不管父亲母亲怎么想,他都要娶她,他只要她做自己的妻子,不再需要此外女人。

回到别院,英王妃已经在徐炆玔的陪同下用过了早饭,见乔景铉从外边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笑微微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为何如此开心?”

乔景铉坐在桌子旁边,望着徐炆玔挤了挤眼睛:“表哥亲自来云州接我回京城,我心中兴奋。”

英王妃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景铉,你都快十六了,怎么便还像个孩子一般,来了个客人你也这般兴奋。”

“母亲,你还将我看成孩子。”乔景铉不满足的看了英王妃,拿着桌子上的玉箸敲了敲桌面:“还剩了些什么菜?我都快饿死了。”

宝云将一个托盘放到桌子上边,将里边的饭菜摆了出来,微微笑着望向乔景铉:“世子,你喜欢吃的菜,王妃都让我留着呢。”她的脸上有微微的粉色,一双眼睛脉脉的往乔景铉身上望了已往。

英王妃在旁边看着,心中微微一动,乔景铉过几日便要满十六岁了,屋子里边也该添个贴心的人照看着,乔景铉的几个贴身丫鬟她怎么看都不及宝云心细如发,不如今日便借着徐炆玔过来的契机将宝云打发已往,省得乔景铉那几个丫鬟心里边有想法,对宝云倾轧。

“炫儿,你表兄今日过来,怎么着也该打发个丫鬟去伺候着,将你院子里的香墨与香砚拨已往,我这边将宝云赏给你,替了她们两人的空。”

徐炆玔在旁边赶忙致谢:“舅母太客套了些,炆玔不外住几日,那里当得舅母特意拨两个丫鬟来伺候。”

英王妃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炆玔,你贵为皇子,我这接待也不能太轻慢,虽说你为人随和,但我也不能失了分寸不是?怎么着也该给你添几个伺候的人——又不是让你带回宫里去的,你怕什么!”

徐炆玔见英王妃坚持,也没有拒绝:“多谢舅母体贴。”

站在旁边的宝云这才将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边,悄悄的舒了一口吻儿,王妃这举止,合着就是指了她去做屋里人了。还过几日即是世子爷的生日,也是她最盼愿的日子。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颜色更深,仿若别院里盛放的杏花一般,红艳艳的两片,低着头垂手站在那里,瞧着十分娴静。

英王妃瞥了一眼宝云,心中欢喜:“宝云,你现儿便回去收拾了工具,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给我好好伺候着炫儿,以后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要找的可就是你。”

宝云弯腰行了一礼:“仆众定然经心起劲的照顾着世子爷。”直起身子来,一双眼睛望着乔景铉盈盈发亮,嘴唇微微上翘,带着些许笑容。

徐炆玔瞧见宝云脸上那神色,心中顿悟,看起来英王妃给自己拨两个丫鬟过来是给她挪位置呐,乔景铉年岁大了,总归要放个屋里人才是。他去年满十六的时候,母亲便指了两个司寝女官给他,只是这两人都长得十分规则,让他一见便没有要亲近的意思,为了不拂母亲的体面,他每个月都市召她们侍寝两日,可全是在完成任务一般,索然无味。

再望了望乔景铉一无所知的懵懂样子,徐炆玔心中暗笑,这位表弟也忒单纯了些,岂非就不知道这里边的门门道道?过几日即是他生日了,若是那晚上没有与宝云行那**之事,自己到时候可得好好取笑他一番才行。

乔景铉基础就没有想到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大口将饭菜吃完,接过宝云送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勾着徐炆玔的背便往外边走:“母亲,我与表哥先告辞了。”

英王妃笑了笑:“你们去罢,明日要回京城,自然该要早些歇息。”

内室里的灯光一片暖色,将屋子里边的工具照得十分温馨,英王妃望了望垂手而立的宝云,笑得十分柔和:“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跟了已往?”

宝云身子微微一颤,低垂了眼眸望着自己的脚尖:“仆众遵命。”

香墨与香砚听说自己被拨了去伺候徐炆玔,却将宝云指到徐炆玔身边来做丫鬟,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鼻子里边轻轻的哼了一声,这宝云每次遇着世子爷,那双眼睛便汪汪的能滴出水来一般,仗着王妃痛爱,一心想爬到那位置上边去,这下总算是给她得了手。

乔景铉有四个贴身丫鬟,香笔、香墨、香纸和香砚,四小我私家都是在六岁上头一道进的王府,做了两年,这才从粗使丫鬟被提升做了乔景铉的贴身丫鬟,几小我私家与乔景铉一块儿长大,自然对于乔景铉都有几分肖想。四人里边香笔长得最美,她又极温柔憨厚,与其余几人关系都很好,香墨香纸与香砚知道香笔被选为屋里人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也徐徐的就将对乔景铉的一份心思给熄了,心里想着去寻个合意的小厮配了也未尝不行。

贴身丫鬟里只有香笔照旧一片痴心,她自从服侍乔景铉以来,眼中便没有第二个男子,早就盘算主意要伺候乔景铉一辈子。王府的老人们都说等乔景铉十六岁便会要添个屋里人,在世子妃还没有娶进府前,就由这屋里人取代世子妃来伺候乔景铉就寝。

真有这样的事儿?香笔听了这话一颗心砰砰的乱跳,要是自己能做乔景铉的屋里人该多好,不管以后世子妃会怎么对她,究竟她照旧拥有了乔景铉最优美的那段时光。望着天空一轮明月,她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能让她如愿以偿。

“香笔姐姐!”耳畔传来香墨与香砚的召唤声,香笔回过头去,就瞧见她们两人慌张皇张的跑了进来:“告诉你个坏消息!”

“坏消息?”香笔一愣,手中的针线慢了下来,望着好姐妹焦虑的眉眼,有几分不解。

“夫人将我们拨去伺候三皇子几日,却将宝云派过来顶了我们的位置!”香墨嘴巴翘了起来,生气愤的说着:“谁都知道那宝云存了什么心思,她来只是做贴身丫鬟的不成?明确就是觊觎着屋里人的谁人位置!”

“是啊是啊,她是王妃的人,可一心就想着往咱们世子爷院子里钻,真真可恨!”香砚咬着牙齿,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来:“还不是仗了王妃的势?她又哪点比得上香笔姐姐?真是不平气!”

香笔手一软,手中的衣料便顺着膝盖逐步的滑落了下去,一根绣花针映着灯光发出了酷寒的光,拉着的那根红色丝线也似乎变了颜色。王妃将宝云打发到世子爷这边来做贴身丫鬟?她突然以为自己喉头有些发涩,就连吞口水都有些难受,在世子爷快满十六岁的时候英王妃指了宝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明眼人谁都知道。

“香笔姐姐,世子爷和咱们情分可差异一般,你便放心罢,我们会帮着你将宝云挤走的。”香砚攀住香笔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别不开心了,我们现儿去伺候三皇子了,等着回京城,咱们一道儿来搪塞她。”

院墙边上几棵杏树着花正盛,花瓣儿不住的往下漂荡,落在了香笔的肩膀上,一点点残红,在这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娆,却又让人以为有几分凄凉,开得再美,终究有要残败的一日,眷恋得再深,也只是一场空欢喜。

“香笔,你站在这里呆呆的做什么,丢了魂儿?”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香笔转头一看,正是宝云,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樱桃红绸缎对襟棉袄,下面是一条渐变色的湘水月华裙,腰间系着一个粉黄色的如意荷包,打着八宝如意络子,皮肤上边抹着脂粉,比寻常要白皙了许多。

宝云穿着这件衣服,高挑的身材更显得婀娜多姿,香笔嫉妒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找不出一丝不合意的地方。她吞了下口水,讪讪的问道:“宝云,你怎么来我们院子里了?”

“哟,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宝云自满的扬起了下巴:“刚刚王妃让我来世子爷院子里边服侍着,我想你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罢?”

听到这话,香笔心里一阵酸涩,虽然早知道了实情,可听到宝云这么说,照旧免不了会有那种难以控制的感受,喉头干涩,想说“恭喜”,可是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默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好痛,似乎有血滴出。

宝云看了香笔低着头在那里半天不说一句话,唇边漾出一丝笑容,俯身下来贴着宝云的耳朵小声说:“你是喜欢世子爷的,对差池?只惋惜,王妃看不上你。”说完以后,开心的大笑着走开,那声音,银铃般清脆,带着少女无限的欢喜。

看着宝云的背影,香笔以为一身疲软无力,气力似乎被什么抽干了般,软绵绵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在那里,瞧着灯花不住的闪跳,她的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以后世子爷不会让她上夜了罢?世子爷内室旁边那间屋子就会酿成宝云的居室,她还会和世子爷同床共枕!一想到这些,庞大的伤心险些要把她吞没,挣扎在漩涡里,似乎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漆黑。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透了进来,地上有着细碎的金色黑点,玉梨一边给妖冶梳妆,一边看了看那窗户外边,笑着对妖冶说道:“女人,咱们今日该去普安堂了罢?都隔了好几日没有去了。”

妖冶拿着镜子瞅着里边谁人两颊飞红的少女,笑得十明确艳:“你是想你的大顺哥了,是不是?”

玉梨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替妖冶挽着头发,嘴里还不认可:“女人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听不懂。”

“你只管不懂装懂。”妖冶将玉梨的手推开了些,自己簪上了一支白玉兰花七巧簪子,簪子通身是白玉雕琢而成,温润无比,上边镶嵌着一朵粉晶琢成的兰花,轻灵可爱。“你也别与我装了,今日我们去普安堂瞧瞧。”

走出内室就见玉箫与玉笛两人正站在走廊下边说话,绿色的茜纱帘儿映着她们穿着的粉色衫子煞是悦目,地上有一晃一晃的亮光闪过,那是她们耳朵上的耳珰正在淘气的随着清风跳跃,就如在打千秋一般。

见着妖冶出来,玉箫玉笛赶忙行礼:“女人安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般兴奋。”妖冶望了望两人,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两个月相处下来,玉箫她们已经逐渐的开始偏向于她,特别是她医治好身患重病的玉琴以后,几小我私家便对她换了一副面目,只是全心全意的倒向了她这一边。

“哪有兴奋,仆众们是在担忧杜姨娘呢。”玉箫抬起脸来,双眉微微蹙起:“听说那位黎姨娘过几日便要来云州了。”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妖冶摆了摆手:“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眉心一拢,双脚轻轻的迈出一步,白色的玉阶上拖过淡紫色的绫纱裙面,就如她此时升沉的心事。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很是担忧,她知道杜姨娘对于柳元久的情感,现在平白无故的来了个黎姨娘,她心中肯定很欠好受。

若是杜姨娘有个儿子就好了,柳元久也好去向柳老汉人启齿,要将杜姨娘扶做平妻。妖冶幽幽的叹了一口吻,她企图里的第一步就是要想法子让杜姨娘能怀上孩子,可是到现在为止,杜姨娘那里还没有传来喜信。

回柳府的第一日她便给杜姨娘诊了脉,杜姨娘身子有些虚弱,可也不至于到生不出孩子的田地,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经由仔细考察,她发现柳元久很喜欢吃芹菜,这让她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多吃芹菜会让男性的精子数量淘汰,严重者会不孕,难怪柳元久至今只有两个女儿,这与他的饮食习惯有关。妖冶已经嘱咐厨娘,让她们不要用芹菜当配料,为此柳元久尚有好一阵子不习惯:“妖冶,为什么不让她们用芹菜?”

妖冶笑容恬淡:“父亲,妖冶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虽然她并没有言明,柳元久却也没有多问,他对妖冶的医术十分相信,既然她说是为自己好,那便自然有她的原理。杜姨娘却十分管忧,等着柳元久不在的时候还拉着妖冶问了好半日:“妖冶,你此举究竟是何原因?”

“姨娘,妖冶想要你替我添个弟弟。”妖冶按住杜姨娘的手,心中十分难受,虽然说她并不赞成重男轻女,可在大陈这样的朝代,没有男丁委实是个大问题,若是杜姨娘能为柳元久生下一个儿子,自然就有了抬头的资本。

想要与柳四夫人算账,必须得一步一步来,她身后有安平公主,这是一座大靠山,总得要到火候十足之处才气动手,当务之急要解决的是杜姨娘的身份问题。

杜姨娘的身份不解决,自己的亲事便岌岌可危,大陈皇朝考究明日庶有别,明日出的小姐议亲的时候挑选余地很大,而庶出的则处境尴尬。哪怕是在家中受宠的庶出女儿,到时候也会嫁得不如意,有些各人族为了稳固自己的职位,以媵妾婚的形势将庶出的女儿作为陪嫁同着明日出的一块儿嫁出去。

媵妾婚是先秦时期的一种婚姻制度,王侯之府娶妇,女方须得以侄娣从嫁,侄是指兄弟的女儿,而娣则是指自己的妹妹,完婚以后,女方为正妻,侄娣为贵妾,正妻若亡故或者被休弃,不得再娶,在侄娣里边按着身份依次递补。

一想到这媵妾婚,妖冶便打了个冷颤,指不定那京城老宅里的柳老汉人还在打着主意让她去做媵妾呢,她可没有那种与柳明珠去共事一夫的想法,怎么着也要将自己的身份改了才行,若是成了明日女,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去做妾。

她开了方子让崔西她们去抓了药回来给杜姨娘补身子,又凭证杜姨娘的小日子排了一张表出来:“姨娘,这些日子里边,你要将自己妆扮得精致些,留了父亲与你同房。”

杜姨娘的酡颜了一大片,低着头瞧着那页纸,好半日才羞答答道:“妖冶,你在说什么胡话儿呢?快些闭嘴,以后休要提起,若是被旁人听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你。”

妖冶怒视瞧着杜姨娘,心中哀叹,杜姨娘现在这容貌看起来比她更像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她将那页纸塞到杜姨娘手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姨娘,你若是想要给妖冶添个弟弟,那便照着妖冶的话去做。”

也不知道杜姨娘有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妖冶有些担忧,杜姨娘那性格,该做不出魅惑柳元久的事情来,可那新来的黎姨娘却说不定了。柳四夫人的容颜比不上杜姨娘,又没有她与柳元久的情分,自然讨不了柳元久的欢心,所以柳元久一心一意的对杜姨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可这位新来的黎姨娘二八青春,正是那含苞欲放最感人的时刻,指不定柳元久会迷恋上她,将杜姨娘丢到脑后——男子,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妖冶恨恨的揪下路边树枝上的一片叶子,将它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

抬起手往复药袋子里摸帕子擦手的时候,妖冶触到了一件酷寒的工具。乔景铉送给她的那把匕首,悄悄的躺在她药袋里边,打开那袋子,刀鞘上的宝石迎着阳光闪到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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