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罗马,假日(2/2)
“时间真是神奇。”连夏默默叹息。
江晋世俯瞰中心园地,淡淡道:“再惨烈的已往,经由时间的洗涤也会逐步淡去,然后任由人心平气和鉴赏。就像人的影象。”
“痛苦曾真实存在过,经由漫长的时间,再痛也会痊愈。”她微微一笑。“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是早就不疼了。什么伤,三四年也足够完好如初了,再说痛苦就有些可笑了。”
他注视着她,心里种种感受翻腾而上,烦乱,痛恨,刺痛,最后徐徐回归了麻木的清静。
随着游客徐徐增多,连夏和江晋世与大队伍被冲开,身边只跟了位随行翻译,连导演都不见了踪影。
“要不要在出口等他们?我们看得也差不多了。”连夏说道。
江晋世点颔首。随行翻译不习惯他们之间太过清静的气氛,便启齿道:“这里不远处是古罗马都市中心,我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然后通知其他人让导游带已往汇合。”
他询问似的看向她,她想了想后说:“那就贫困你带路了。”
古罗马都市中心也充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因为随行翻译并不是很相识这里的历史修建,他们便只闲步鉴赏。走着走着进了一个小巷,零零星散有店肆开在这里。
“怎么会有店选在这么清静的地方?”连夏不解,眼光不经意扫过江晋世,才发现他面容紧绷双眉紧锁。
不知不觉走到了止境,才想转身往回走,突然看到一个不起眼的牌子钉在古旧的砖墙上。她好奇的问翻译:“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翻译上前仔细看事后笑道:“连小姐真走运,这是一家很着名的家族老店,专门定做种种定情饰物的。今天它营业,要进去看一看吗?”
连夏不语,而是转头望向站得远远的江晋世。见她看着自己,江晋世慢步到她身边,问道:“你确定想进去?”
“你不想进去看看?”
他一愣,她已经推门而入。他无奈,只好随着进去。
虽然店外不起眼,店内却是别有洞天。古朴的货架上摆放着千奇百怪的饰品,可是并不标注价钱。连夏认真的浏览着,突然听到有人启齿说话。
循声望去,不远处的柜台边坐着一个年迈的老人,穿着质朴的事情服坐在一个磨轮前,厚厚眼镜片后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他说很兴奋再见到你。”翻译低声道。
再见到?连夏看了看江晋世,问道:“你以前来过?”
他默然无语,那位老人又说了一句话,翻译反映很快:“他说她喜欢那枚戒指吗?”
江晋世终于启齿:“出了点意外,她还没看到戒指。”
“是你身边这位女士吗?”
他颔首。
“这位小姐,你会很是喜欢江先生为你挑选的戒指,你会爱上它的。”
老人转动着手上的磨轮,声音低缓岑寂。
连夏心中一紧,声音发干:“什么戒指?”她问他。
他示意翻译先出去,只剩他们尚有听不懂中文的老工匠在房间里。过了不知道多久,整个房间只能听到老人磨着手中饰品的摩擦声,他才苦笑着道:“那天的酒会,原来是为了当众向你求婚特地准备的。如果你没躲开的话。我早就在这里订做了一枚戒指,提前两天飞到意大利取它。可是当我下了飞机赶到酒会现场,你却没有泛起。”
所以那次尚可说在机场见到他,是来取戒指的?
“也许你不泛起是对的,否则那局势岂不会很尴尬?”
天不时,地倒霉,人反面。
和其他人汇合后在城中又转了半天,看够了拍够了开始以为无聊了,许多昨天购物没买纵情的便提议去买些礼物带回国。从那家老店出来后便没再说话的江晋世无可无不行的颔首,于是众人呼呼啦啦上了车直奔罗马市中心的商业区。连夏不甚感兴趣,尚可往返飞意大利早就不需要自己给带什么礼物,索性陪着女同事偶然给些建议或赞赏,熬完了全程。
因为没有下榻在同一家旅馆,江晋世提前回了旅馆,临走前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她只是静默地回视。他们似乎又走到一个死胡同。
毫无胃口的吃完晚餐,临睡时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等了良久才接起电话,才应了一声,对方的语无伦次让他皱了皱眉:“纪城,有什么话清静下来再说。”
“是……不是,阿晋我清静不下来。你知道吗,你要当……啊呸,是我要当爸爸了!哈哈,你兄弟我要当爸爸了!”
江晋世心口想被庞大的石块猛地一撞,沉闷的疼痛后他轻笑道:“心满足足,恭喜你们。”
那里人说话颠来倒去,隐隐听到有个岑寂的女声在呵叱,突然电话被人接走,海琴岑寂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很歉仄,他是一时脑充血,疯言疯语的请不要在意。”
“怎么会,我替他兴奋还来不及。”
“谢谢。”
他淡淡应了一声,对方也一时无话,挂断前海琴轻叹了口吻:“算了,已往的已经已往,我和纪城都希望你们能幸福。岂论是各自幸福照旧一起幸福。尚有,新年快乐。”
合上手机,他坐在床边缘,一阵阵闷痛从心里漾开。他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怎么能不想起谁人他未来及接触过一次的孩子。
连夏躺在旅馆单间的床上睡不着,闭上眼就能看到许愿池前他一枚枚抛硬币的样子。
那叮咚的入水声一声声敲在她的心上,直让她心绪紊乱纠缠成绕不开的圈。
房门突然被敲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泛起了幻听,拥被坐在床头,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启齿问道:“who is it?”
久久没获得回应,她突然推开被子下床开门。江晋世一身薄风衣冷气未散站在门前,看着她的眼睛仿若深海。
“能进去吗?”他说。
连夏默然沉静的站在他眼前,他眼光定定望着她不闪不避。徐徐吐出一口吻,她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
房门合上的刹那他启齿道:“纪城打电话告诉我说,海琴有身了。”
她一愣:“我怎么不知道?琴子她没告诉……”突然噤声,她不由苦笑一声,走到床前坐下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琴子记挂太多了。”
他喉中一哽:“原来我们也有一个孩子……”
“那也只是曾经有过。”她本不想提起,可是牢牢关闭了四年多的影象一旦开闸便再也止不住,如汹涌浪潮覆灭了荒原大地。“我们和他没有缘分,他放弃了我们。”
他单膝跪在她眼前,握住她紧攥在胸口的手,摇头说:“不是他放弃了我们,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他没来及和我们晤面就脱离了。以前的我不是个好父亲,连夏,我很歉仄。知道吗,对你对孩子,我很歉仄。”
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着,她拼命忍住泪说:“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都已往了。今天不是应该为琴子和纪城他们兴奋吗?不要再说那些了好吗?你应该好好休息。”
“是啊,已往的已经已往,我们尚有现在,尚有未来。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期待他的孕育,迎接他出生,我们看着他长大,听他说第一句话。”
“别说了……”她没那么坚强。
他徐徐站起来坐在她旁边。“连夏,你知道吗,我从在国都再次见到你我就想,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田地。当初知道你是因为别人居心靠近我,我真的气昏了头。我以为我需要时间岑寂,思量我们还应不应该在一起,我是不是非你不行。那天你出差回来,醒来的一瞬间我就明确了我要的是什么。可是那天的情形实在糟糕透了,我没法向你解释为什么林素会泛起在家里,因为我简直使用了她,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有些事发没发生过,只消一眼就明确了。你以为我们之所以脱离是因为林素吗?不是因为她,她连诱因都算不上。我说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爱,所以我们才那么容易的相互放弃。这与别人无关”
“你以为,我放弃了?照旧你自己放弃了?”
连夏双手抵着额头,不知该怎么回覆。
江晋世蓦然恍然:“所以你说不会给我第二次放弃你的时机,你怕如果接受了我,我们照旧会重蹈覆辙?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所有不为人知的已往都不再是隐藏的秘密。尚有什么会把我们脱离?”
“我不会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统统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我来爱你就够了。”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窗外隐隐传来新年倒计时的敲钟声,一声声传得遥远悠长。“一切都没有措施重来,我从来没想过可以重来一次。那就从现在开始,你和我从现在开始,好欠好?”
绚丽的焰火在窗外的夜空里粲然绽放,他的深眸望进她的眼底,带着诱人迷恋的蛊惑。
连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醒来时被角被妥帖的塞好,床头的矮柜上放了一杯仍然温热的水。
四周却没有江晋世曾泛起过的痕迹。
洗漱穿着好也不外早上六点多,天空依然有些黑沉,只在遥远天际有一缕微光。
清晨气温低,她穿上了薄毛衣,换了件厚一点的烟灰色修身大衣,出门前又围了一条淡绯色围巾提亮气色。
走到旅馆大厅,听到前台有人在唤着谁。她偏头望去,前台接待小姐正拼命朝自己招手。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对方颔首。她走已往,用英语问道:“有什么事吗?”
前台接待小姐笑容得体的说:“有位先生留了言,说看到你下来就告诉你,外面有人在等你。”
她依然困惑,道了谢后走向旅馆外。
旅馆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小型广场,中央有座精巧的喷泉昼夜不停。太阳已经跳出地平线,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雾气缭绕还未散尽,觅食的白鸽三五成群的在地面上走来走去。
她走下台阶,惊起了群群白鸽,不远处一个身影清静伫立。
她走近,那人突然启齿。
“你是连夏?”
新年第一天的晨曦中,衣着玄色风衣的男子,站在白鸽翩飞剪影的配景下,正眼眸浅笑深深望着她。
连夏心里似乎激荡起一片湖水,清静安然。她微笑着问:“纪城?”
他笑意翩然,说:“我是他的朋侪江晋世,他即将为人父,请我把你带已往贺喜。”
“那贫困你了。”
他和她,就从现在开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