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爱(2/2)
噔,噔,噔。
这是我的高跟鞋踩着朱红色的木质楼梯的声音。
吱呀,我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第一眼,我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显得有些虚弱的爷爷。
霎时间,我的眼眶就有些微红。在我的印象中,爷爷从来都霸气得令人不敢违拗,是一个跺一跺脚整个楼都能抖三抖的人物。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变得这么虚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了。
“爷爷。”我轻唤道。
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一丝欣喜,一丝微怒,“你怎么回来了?”
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应答,看着他那双依旧犀利无比的眼,在他的身边坐下,徐徐隧道,“来看你啊……”
“这么点小病而已,那里须得你专程来看我。”虽然他嘴里这样说,可是我知道,他照旧很想见我的。
我注意到他的手还在输液,怕他的手冷着,便将他的手搁在了薄被里,“是,是,是,你这只是小病而已。”我有些无奈隧道,这个执拗的老人。
“纤若,我希望你再思量一下关于升副教授的事。”他突然再次提起上次的事。
我的心情突然有些压抑,“我说过了,我不想要不属于我的工具。”我知道,我的语气一定很冷淡。
爷爷突然变得有些恼怒,多年在政界沉浮中沉淀的凌厉霸气再次显现出来,“不想要?这么多年来,你除了想要和谁人画画的元唯在一起,你还想要过什么?”
元唯的名字,就像一把见到,戳破了我好不容易骗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已往的伤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是!我一直爱着他,可是你已经剥夺了我的恋爱,现在你还要主宰我的人生么?”我知道,我那时候一定很像长满了刺的刺猬。
在我博士结业的时候,他曾经想部署我去从政。可是,我拒绝了。政坛那么庞大,一时天堂,一时地狱。元唯的父亲,元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前一秒,他照旧□□,下一妙,他就已经锒铛入狱,酿成了囚徒。
我真的不适合过那种生活,我要的只是清静的生活,每一天都差不多,就像在牢靠的轨道上行驶的火车。
爷爷被我气得连连咳嗽,脸变得通红。
我险些是连忙忏悔了,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我突然以为,自己一向都很不孝。
爷爷的气稍微顺了顺之后,他艰难地启齿道,“当初,我将你嫁给莫子谦,除了身世相配之外,还因为我看得出来,他才是最适合你的那小我私家,他会好好地对你的。”
我在心底轻哼,最适合的那小我私家?最适合的谁人,我却并不爱。
逐步地,他叹了口吻,“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过了良久,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寂静的卧室里只听获得时钟滴滴答答地转着。
“纤若啊,你也不小了,也该思量要个孩子了吧?”爷爷突然启齿道。
我在心底涌上了一股苦涩,爷爷她还不知道我一直在服用避孕药,“这个事情也急不来的。”完婚两年了,还没有孩子,简直是很希奇吧?
爷爷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他闭上眼睛快要睡着时才逐步隧道,“总有一天你会以为我说的话是对的。”
等他睡着了之后,我给他拢了拢被子,然后转身出去了。
“老首长他睡着了?”余启军问道。
“嗯。”
“纤若,实在别看部长他很强硬的样子,实在他很需要人陪的。你就留下来多陪他几天吧……”余启军道。
我抬头,注意到他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花白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这个自然。”我顿了顿道,“这些年还要多谢余叔叔对爷爷的照顾。”
余启军朗声笑了笑,他的笑容很阳刚,将他身为武士的爽朗秉性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照顾老首长是我的责任嘛。对了,小姐你的卧室已经扫除过了,你可以去休息一下了。”
“嗯。”我轻轻应了声。
下楼的时候,我审察了一下老宅,这么多年,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显得陈旧了些。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幢老宅的时候,我就像是偷进了人家屋子的小偷,用赞叹和胆怯的眼光审察着这里的一切。足足五米高的天花板,庞大的水晶吊灯,深棕色的宽敞的沙发,尚有能照得出人影儿来的红色漆木地板。这是刚从苏州农村来的我基础不能想象的事。
我还记得,那天,有个与我一般大的女孩儿跪在门外哭泣,苦苦地乞求着,大叫着爷爷不要扔下我。她跪了整整一天,到最后她喊得一声比一声嘶哑。我出于同情,给她端了一碗水。可是她一巴掌拍掉了我的手。
砰得一声之后,我惊慌地抬头,正对上她看着我的眼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恼恨,冰凉得像一把刀子。
谁人眼神,我至今也没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