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1/2）

陆成骏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坐起来吸烟，月亮像圆盘似的挂在窗边，似乎伸手就可将它捞下来一样。

他悄悄的望着，突然想流泪，多久没有这样看过月亮了？他自己也记不得，似乎照旧小时候，跟陆优有一次心血来潮的时候爬到乡下的五六米高的草垛上看过一次，那次的月亮也像今晚这么圆，可是更亮，满天的星星拥簇着月亮，是真正的众星捧月，陆优较量孩子气，对着月亮许了愿，叫他许，他怎么也不愿，以为自己一个大男生，永远不会那样娇情。

事后逼问陆优许了什么愿，她死活不愿说，两人坐在草垛上你掐我我掐你，只差点掉下来，他看到陆优惊魂不定的容貌，也不再逼她，只是痴痴的望着星空险些着迷，那时候，以为日子那样好，如果一生一世都那样好该有多好，可是不久后，他父亲因病去世，又过了不久后，母亲带着他再醮他乡，与陆优以后音讯全无，如果不是创景国际，他想他们或许一辈子再也无法遇见，就像人生中急遽的过客，各奔工具，然后她嫁作他人妇，而他也会娶妻生子。

可人生总是那么玄妙，隔得那样远，没想到在下一个转角竟能奇迹般的相遇，早先他是满心欢喜的，险些会以为这是上天的卷顾，将他某个娇情的愿望给实现了，可是如果不是遇上那些事，将他们从运气的云端抛进地狱，他倒宁愿宁愿从来未曾遇见过她。

借着窗外的月光，陆成骏可以清晰的望见自己左臂上三寸来长的伤疤，他狠抽了一口烟，烟头的红芒越发明艳，他执着烟蒂，将红芒延着伤疤一字划开，他握着拳头，丝绝不会以为疼痛。

当他正在享受着这种极致的快乐时，房门突然打开来，陆优趿着拖鞋走过来，正企图开灯，陆成骏潜意识的说：“别开！”陆优的手僵在那里，她听出他的声音暗哑而破碎，借着月光走到他眼前坐下来，月光正好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似乎是裹着月华下凡的仙子，陆成骏移开视线，突然不敢正视自己的心田。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的声音松松柔柔的，似乎蜂窝蛋糕。

“你怎么也不睡？”陆成骏不答反问。

“我……睡不着。”

陆成骏将烟掐灭，挖苦的说：“怎么，小女人有心事了？”他实在只比她大两岁，说话却显得那样老沉。

“没有。”

“那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骏哥，你明天……明天就要走了，我想陪你说说话。”

陆成骏抽出一支烟点燃，隔着飘渺烟雾，却只能望见陆优淡淡的影子，显着那样近，可是又以为那样远，想来这是不是运气的部署，不管如何起劲，一切已是泾渭明确。

她的那一边是个遥远的模糊的世界，而他的这一边，是个生疏的肮脏的世界，是他永远也不想让她介入的世界。

原来她可以更好一些，可是由于他，把她后半生的幸福都堵死在自己手里，未来的事，他没有措施掌握，一点掌握都没有。

过了许久，他才说：“优优，你好欠好？”

陆优默然沉静了片晌，犹恐惧动空气里的灰尘，轻轻的答：“我很好。”

“你没有什么特此外事要跟我说说吗？”陆成骏的声音听着似乎是在笑。

陆优抬头望了一眼月亮，月亮已经坠下半窗，似乎窗前挂着一颗庞大的夜明珠。她抓抓发顶，“嗯～”字后面拖了长长的尾音，像是思考，然后答：“我明天发人为，原来以为今天会发，效果要等到明天，想亲自把钱交给你，可是你都等不到了。”可是你都等不到了，她默默的在心里念一遍，垂下头，心里有些伤感。

陆成骏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说：“你自己攒着，我够用，以后不用给我寄钱，我在内里也可以挣钱的。”

“骏哥，你不要那么辛苦。”

“我不辛苦。”

“……”

两人不知坐了多久，默然沉静较多，说话偏少，自从他进了看守所，到这次突然被通知可以出来几天摒挡母亲的后事之后，两小我私家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什么，又畏惧触碰什么，所以小心翼翼，犹怕让对方伤心惆怅。

那样久没有晤面，很不容易见一次，说的尽是这些无关紧要、不疼不痒的话，陆优看起来并不轻松，陆成骏也似乎心事重重，他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之后，才说：“优优，去睡吧，不早了。”

这一次，陆优没有坚持，趿着拖鞋，向房间走去，要关门的时候，陆成骏叫住她，温和的说：“优优，允许我不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