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三品大员（2/2）

红莲个子最高撑着伞，为三人遮去风雨。枝儿仔细着脚下，不时提点着沐芝兰，省得她摔倒或者绊倒了。

连着下了近一个时辰的雪，地面已经铺了一层白皑皑的寒霜。院子中的花木全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得积雪，风吹过，歇在香椿树梢上的雪绒花簌簌落下，露出光秃秃的枝桠，看得人发冷。

通常里，她以为自己住的兰苑距离上房还挺近的。今天只觉相隔千万里一般，走了好些步都没到。沐芝兰怕冷，只以为吹来得风都带着冰刀，要割掉她的鼻头去。鼻水成冰，吸进心肺的都是凉气，她忍不住打了几个颤，暗骂了句，这活该的鬼天气。

沐芝兰的外祖怙恃已经去了，两个娘舅也分了家。因为姑母也是二舅母，所以沐芝兰一直随着二舅一家生活。姑母是叶二舅的填房，一直无所出，视沐芝兰和她的两个表兄为己出，颇有贤名。沐芝兰真是佩服姑母的心态好，居然能跟叶二舅这样的人相敬如宾，安好过活。

说起来，叶二舅也并不是什么个斯文莠民，只是有些个偏差，酷爱男风。听红莲的话中话，只怕叶二舅的这个朋侪，与他是那种关系了。沐芝兰对此有些郁闷，每次叶二舅带这样的朋侪回来，非得他们眼前晃悠一圈不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算不体谅姑母的心情，也该记挂一下两个儿子的感受吧。

听说上一任舅母就是被叶二舅的一这样的朋侪给气死的。虽然这仅仅是听说，是真是假，沐芝兰不得而知。不外，她真是对叶二舅的这种做法不敢苟同。

妙想天开着，就上了通向上房的抄手游廊。红莲收了油布伞，枝儿仔细拍了拍沐芝兰的大氅，省得积雪化成水，让沐芝兰受冻。不几步就到了上房门口，守门的两个小丫鬟很机敏，忙迎了上来。一个接了红莲手中的伞，一个打帘子通报：“太太，表女人来了。”

帘子一晃，绿云那种圆月脸泛起在众人眼前，引着三人进来，给沐芝兰行礼，并不多言，迳自伺候沐芝兰脱掉大氅，换新棉鞋。尔后她引着枝儿去仆妇丫鬟回事暂作休息的外间烤火。红莲领着沐芝兰去了姑母日常居坐宴息的东间，回了话便悄声退了出去。

东间除了叶家几个巨细主子，叶二舅的谁人朋侪也在。沐芝兰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人家看，飞快扫一眼，有个大致印象，便优雅地向众人见礼，请安。

叶二舅作为这一府之尊，首先发话道：“兰儿，来见过你陆叔父。”

沐芝兰再次飞快地扫了男子一眼，半垂着扇形睫羽，上前一步，恭顺重敬地向男子见礼，道：“小女子，见过陆伯父，给陆叔父请安。”

自沐芝兰进来，男子就在不动声色地审察着她，见她态度恭谦，进退有礼，面色稍缓，几不行见所在了颔首。他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

一番见礼后，沐芝兰坐到姑母的下首，半垂着脑壳，盯着脚尖静听叶二舅与男子外交。两人启齿谈的就是当下时政要闻，并未涉及故往友爱之渊源。

这姓陆的男子，不知道叫什么，官居三品，听谈话似乎是个将军。如此年轻的三品大员，除了能力卓绝之外，更重要的是后台足够硬。

沐芝兰睫毛上挑，偷觑他几眼，思忖道，叶家这种由商户漂白转成的书香门第，怎么会认识这种人？自己来此三年，也未曾见叶家往此等人家送礼。

叶二舅也算得上是个极为会钻营的人，认识这样的人，不会不去套近乎的。叶二舅二十出头中了举人后，捐了从六品员外郎，便没再继续仕途，而是专心谋划自家的工业。就这三年时间，叶家的工业翻了一倍。

沐芝兰正思量着姓陆是叶二舅新欢的可能性，听姓陆的提到父亲的名讳，禁不住竖耳倾听，看他如何言论。

姓陆的颇为唏嘘隧道：“斯年如斯，没想到我与恩师一别，竟然是这般光景。”

沐芝兰现在身份不宜启齿接话，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启齿，只见姑母擦着眼角，眼泪涟涟隧道：“家兄福薄。”

这两人一番攀谈，沐芝兰才理清楚。这姓陆的并非跟叶家有什么关故，而是跟沐芝兰的父亲渊源匪浅。

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