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变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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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此三年，沐芝兰不是没想过立威，只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立威。

她总以为自己贸然占了这具身体，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府中的人对她都蛮客套的，她自己也不是个强悍犷悍之人，就那么苟且偷生的。昨天她是暂时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想法，然后就出了这么一桩事。暂时起意，急遽而行，思虑没太周全。

沐芝兰有些羞赧地自我剖析道：“实在首先应该认真的是我。不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我通常里不大剖析屋子里的事情，散漫惯了，才纵得屋子里的人以为我是泥巴捏的。昨天，我也，也是暂时起意想管一下的……是我想的太简朴了。”

沐思绮听了沐芝兰的自我剖白，笑着道：“敢于认可错误就很好。姑姑知道你宅心仁厚，不忍心身边的人受罚，才让他们的亲人把他们接回去，反省一段时间。这种不管有理没理先各打二十大板的处置惩罚措施，不是不行以用。只是嘛，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四人一起犯错，连坐虽然有效，可是当量刑，方能服人。不外嘛，有些事情你心里有个底，分清楚轻重缓急，理得出亲疏远近，至于如何做，这就要暂时应变。替别人思量没错，可是你要想到别人愿意不愿意接受，尚有值不值得。”

沐芝兰听得有些羞愧了，很虚心地聆听着沐思绮的教育。

沐思绮见她态度颇好，心情大好，拉过沐芝兰的手，笑着拍了拍，道：“你还小。能想到押后处置，已经不错了。等开了年，天气好转了，你呀随着我学管家。先不慌着做决议，给我打打下手，摸摸这些个下人的性情。看看他们之间是怎么相互打码头的。逐步学。”

沐芝兰恭谦地应道：“是。随处留心皆学问，果真如此。原本只想着饿不着就万事大吉了。听姑母这么一说，才知道你通常里是何等辛苦了。”

“瞧你这张嘴，一本正经地也捧场起人来了。”沐思绮瞪了沐芝兰一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白皙的小脸，“若是你随着你怙恃，一定比随着我学得多。这么智慧个孩子呢。”

沐芝兰听这话，有些怪怪的，以为沐思绮透过自己在看别人。

沐芝兰不着痕迹错开她的手，捧了一杯热茶给沐思绮。

两人又说了几句天南地北的闲话，听到守门的连翘等人向叶二舅行礼请安：“见过老爷，老爷大安。”

叶二舅没回应，须臾帘子被撩开，他人闪身进来。

丫鬟跟进来，被他转头冷眼一扫，噤若寒蝉地退了出去。

叶二舅面色极为难看，扫了沐芝兰一眼，口吻生硬地付托道：“兰儿，你先回去，我有话跟你姑母说。”

沐芝兰看了沐思绮一眼，体现对叶二舅这般作态很担忧。

沐思绮冲她点了颔首，淡笑着道：“去吧。”

沐芝兰走到叶二舅身边时，微微一福，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撩开帘子，刚迈出后脚，就听到“澎”的一声，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是室内的一切被帘子阻遏了。

连翘和杏仁遣送了小丫鬟出去守着，省得在这里听到了不应听得话传了出去。

沐芝兰这个客居的主子，他们却是不敢硬生生地撵出去的。可也不能任由她这么站着，万一让她听到了不应听的话，只怕问题会更大。最近这两天太太和老爷别扭闹得厉害。

实在，太太和老爷一直都分房而居的。别人都说老爷只是敬着这个给自己养大孩子的续弦太太，事实上也不全是如此。好频频老爷体现要留宿，都被太太给气走了。哎，也不知道为什么。

连翘心里有万千想法，此时也不行能，也不会向沐芝兰道出的。她笑眯眯地望着沐芝兰，委婉地请她出去：“表女人，您看？”

沐芝兰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示意连翘不要作声，尔后听到叶二舅气急松弛地声音。

他道：“思绮，你竟然允许了。你竟然允许了去兴女户。你想置我于何地？就算我叶豪，再不济，再对不起你……”

他的话很快被沐思绮打断了。沐思绮声音透着几分悲怆，含恨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你只是对不起我，是吗？你从来没以为良心不安过吗？这些年，这些年，我一直好自责，好自责啊……”

“为了一个外人，你就这么恨着我，一恨就恨了十年，是吧？”叶二舅险些咆哮，尔后便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声。屋里的茶盅家具想必受到了极严重的波及。

“是。对，你说的都对，我恨你，恨不得你……”沐思绮的声音戛然而止。

室内又脚步急速走动的声音，尔后响起叶二舅狠毒的威胁：“信不信，我可以杀了你？嗯？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冰做的。”

“咳咳……”似乎是沐思绮的声音。

室内静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尊长们打骂，相互指责，掀对方老底时，晚辈应该脱离的，以免尊长知道了颜面无存。可眼下的情况，沐芝兰不知道盛怒之下的叶二舅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所以她决议留下来，看看情况，然后识趣行事，如何也不能让沐思绮吃了亏去。究竟叶二舅是个大男子。

沐芝兰还真不大好站在门口继续听，看了一眼帘子，大氅也没穿，就出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