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换命(1/2)
若要说东京城春日美景有哪些著名之处,还是当属主街道两边栽种着的雪樱,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树,自主街道两侧延绵数里之外,树冠皆高于街面可见之建筑。大概是因花得名,雪樱是一种极其美丽的花朵,花朵团簇,花色如雪洁白,常常盛放于春末万籁俱寂的夜,满树挤满枝头的艳丽之花远远瞧去像是积雪堆砌成树的形状,仙术般令人叹为观止。
然后伴随着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在东京城的街道两侧,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人们竞相走出家门欣赏这花开热烈,绵延不绝的美景,望着主街仿若一夜焕新,覆雪皑皑而爆发出喟叹。
那种给人的巨大惊喜感及视觉上的冲击都是非常强烈和壮观的,恰似岑参笔下的那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相同的是人们面对绝美景致时的激动心情,不同的是诗句里是采用了比喻来描绘雪景,而这里却是真的春风,一夜吹开千树万树的花儿,像雪一样令人眼前一亮。
以往没有痘疫时的东京城,春日月夜总能吸引些文人墨客三两聚集树下,耐心的等着花开美景,赏花对月,一时诗兴大发总能说出些寄情托思的佳词精句。
而此时又正是花开热烈的好时候,银子般的月色均匀分布在大街小巷,满目雪白,然而树下却是再没了闲情雅致的墨客文人身影。
满树繁花只有枝头夜莺独自欣赏,啭着歌喉配合无声月色仿若谱出一支最凄美的歌曲。
夜色宁静,歌唱中的夜莺如陡然预感到了变动,“扑簌簌”地扇动翅膀朝圆月飞去,翅羽之风惊落枝头的花瓣,雪一样纷纷扬扬落下。
雪樱树下,一队人打马飞驰在树影中,如一道闪电从人烟稀少的街道划过,一路跑得飞快。
领头男子阴沉着面色,踩着马蹬扬鞭狠狠打在马儿的后臀,飞驰速度因此骤地加快。
月光从繁密花间挤下来,落到绸缎一样扣在镶玉银冠中的墨发上盈盈流光,一身月牙长衫随风猎猎,腰间系着犀角带将他的身材修饰得极为挺拔和完美,犀角带下则扣着上好的羊脂白玉,尾端坠着黑色绦子,夹杂着几片调皮的花瓣肆意飞舞。
马背的颠簸时不时引起剧烈咳嗽,男人皱眉,好看的眼睛因此多了丝烦躁,玉筷一样的手指微蜷,挡在唇上,却仍然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咳意。
因为接种痘疾还没恢复的关系,赫连澈的身体还很虚弱,薄唇没有血色,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好像都瘦了一圈,一咳嗽好似就要从马背上栽下去了。
紧随其后的飞马上,陈三十心有不忍,几次欲劝他停下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此时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找到被唐略劫走的叶凌漪,他怎么能善罢甘休?
而据当时正在喂马的马夫所说,亲眼目睹唐略劫走叶凌漪后将其击晕,又抢了马夫的马,一路往城门外飞驰远去。
可唐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叶凌漪一没权利二没势力,没有可以用来敲诈钱财的理由,且陈三十听说劫匪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身边的侍从,这就说明不会是为了钱财劫人。各种理由想遍了都觉得不太可能,只剩下一个……难道是为了劫色?
细想一番再次否了这个猜测,既然是大人物的侍从,自然要顾及主子的名声,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做出摸黑主子的事?除非他真是不想混了打算破釜沉舟。
陈三十想不通,往前打量一眼,只见斑驳树影里,银色面具后那双眼眸沉寂着森森寒气,像是要吃人般可怕。
城外无垠荒地,十几座坟茔孤独的沉默在月色里,坟头已经长满了野草。
坟前躺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昏迷着。
凉风习习而来,吹得女子皱紧了秀眉。
幽幽睁眼,只见头顶一轮银盘圆月,星空低垂,月明如昼,未有丝毫烟云痕迹。
揉揉发软的后背支起上半身,忽见一劲装男子单膝跪在自己身边。
面对坟荧,俊美容颜间满是痛苦之色。
这下女子彻底傻眼了,这是哪里?她怎么在这?唐略不是假意挟持她换取自由吗?
“我改变主意了。”
正待叶凌漪陷入震惊的时候,唐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叶凌漪怔怔瞧着他。
唐略亦将眼睛放到了她身上,然而那双眼正毫不保留的向她传递着多种情绪,饱含痛楚、犹豫、挣扎以及怨恨,一一闪过。
叶凌漪不明所以,一时发懵,然后才想起来问:“你在说什么?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的吗?”
“是啊!”唐略的唇角勾起一丝笑,俊美容颜带着浓浓的嘲讽,“你认为我在伤害你吗?我是在救你!”
这话从何说起?
叶凌漪呆呆的看着唐略,摇头:“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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