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2/2）

“还挤到这里看么哩看？看你姆妈偷人啊！”玉梅婶子连骂带赶，把那帮小花招轰走了。

栏里的猪婆在嚎叫，声音比以往大得多。兰子在堂屋里坐立不安：她担忧那么高峻的白毛公猪会不会将自己的猪婆压坏呢？！

玉梅婶子看到兰子担忧的样子抿着嘴巴笑。她本想对兰子开句玩笑，但照旧忍住了。

四个月不到，猪婆生下了一窝像小白兔子似的猪仔。不到半个月，这窝猪仔硬是被周围图新鲜的人家捉光了。

那赶公猪的老倌子没骗人，被捉出去的白毛猪崽果真长得快，出栏早。不少人又提前到兰子这里定购，说价钱上愿意出高点。

兰子不想提高猪崽价钱，她想再多喂一头猪婆。

顺生天天照例出工收工，晚上或遇到雨天就与一帮青皮后生混在一起玩。兰子对他说过行要好伴，住要好邻的原理后，再没有多的过问他。她一心只想把猪婆、猪崽喂好，攒些钱给他讨个婆娘。

兰子从自留地里割满一背篮红薯藤回来，走上禾场，发现出门时晾在竹篙上的一件白简直良衬衣不见了。衬衣滴在地上的水渍印都还没干。

出鬼哒，明确昼还会有人偷衣服？会不会是风刮下来让狗叼跑了？今天也没起风啊！兰子放下背篮，到沟边、屋后去寻找。

小娥背着最小的弟弟崇光，后面随着崇阳、小娟从侧门出来，像四个小田螺。

“小娥，你今天念书？”兰子问。

“今天学校里放假。”小娥边答边锁房门。

“哎，你们看到哪个到禾场收我衣服了么？”兰子问。

崇阳正要启齿，脸被小娥揪住了。

“看到呢。”小娥说完只顾往外走。

那简直良衬衣是姜霞从城里扯的布为兰子做的，它既凉爽又容易干，整个队里只她有一件。平时兰子舍不得穿，才洗两次水呢！兰子越想越心疼。

中午顺生回家，兰子实在忍不住对他说：“自己的禾场都不能晒工具哒。”

“为么哩？”顺生问。

“我那件简直良衬衣不晓得被哪个收走哒。”兰子说完又忏悔。

“肯定是那丑婆娘偷哒！”顺生说。

“你莫乱猜呢，她偷去自己又穿不得。”兰子怕顺生因这事又惹起是非。

一天下午，玉梅婶子找到兰子：“小娥这女伢仔手脚只怕不清洁呢！”

兰子急遽问：“么哩事？”

“今天上午我在茅屋里屙屎，听到鸡婆下蛋的啼声，等我系好裤子到鸡窝里一摸，鸡窝是热的，却得蛋哒。其时只有小娥在我禾场玩。”

“这还要得！”兰子很生气。

兰子对盛祖说，要管好细伢子，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呢！

晚饭还在鼎锅里煮，兰子就听见望珍在大门口臭骂。

顺生跑出去质问：“你骂哪个？”

“我骂那烂嘴烂舌头的妻子娘，我的伢子不要她管！”望珍叉着腰，一声比

一声高。

盛祖过来拉望珍回屋，却拉不动。

兰子走出来，照着盛祖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我养你这个崽有么用！？”

玉梅婶子过来劝兰子莫生气，兰子说：“我生气呢。后人用，只怪他王家祖坟葬到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