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1/2）

兰子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就在兰子去医院的第三天，崇阳以一千元的价钱卖掉了那棵桂花树。望着填平的土坑，兰子重新凉到脚，满身发抖差一点栽倒在地头。她恨不得拿根扁担打破崇阳的脑壳。

“崇阳！崇阳！”兰子连自己屋都没进，直接闯进了盛祖的屋里。

望珍提着裤子从茅厕里出来，见兰子这口吻和神态，猜到了是为什么事。她装傻：“姆妈你出院哒，崇阳不在屋里，你喊他有么哩事吗？”

“么哩事？他把我那棵桂花树卖到那里去哒？”兰子怒不行遏。

“你老莫为一棵树生气呢，树栽在那里都是栽，况且还可以卖钱。”望珍自知理亏，轻声说。

“你们只晓得要钱、钱、钱，钱就是命，命就是狗卵?!”兰子一生第一次用这样的话骂人。

崇阳几天不现人影，兰子又把盛祖骂了一顿，也骂自己：遭败！遭血败！养了这些个畜牲！

七月半快到了，兰子买来纸钱、香烛、鞭炮，还特地买了水果糕点和一瓶白酒。黄昏时分，她将这些用小竹篮提着，来到原来栽桂花树的地坎边。她首先把点燃的三根香烛插在地上，然后摆好装在碗里的水果糕点，蹲着开始为亡故的亲人烧纸钱。

火苗窜起的时候，鞭炮也随之响起。兰子默念着亲人的名字，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

当兰子点燃几包写着王继茂名字的纸钱时，嘴角显着地嚅动，她在说什么，只有风儿知道。

望着忽闪忽闪的火苗和盘旋飘动、袅袅上升的青烟，兰子眼前闪现出一张张亲切的面容和熟悉的身影。此时现在的她，完全被一种虚幻的温情困绕着，陶醉其中。她希望这些面容和身影永远留在自己的眼前和身边……

无梦的日子注定没有色彩，没有色彩的生活，尤如死水般孤苦与寂静。余下的日子，兰子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太阳与月亮的交替，再也不能激起她生活中的一丝涟漪。

小娥在谁人老男子身上捞了一笔钱，小娟自己用身体也赚了一笔钱，姐妹俩盛饰艳抹、风风物光地结伴回家了。

有人敲门。有人在门外喊奶奶。

兰子的房门闩得牢牢的，她基础不想听见。

第二天早晨，兰子开门发现门环上系着一个装有吃食的塑料袋。兰子扯下来，顺手甩进了屋角边的堰潭里。

盛祖找到兰子：“姆妈，我想砌新屋呢！”

“……”

“我找到村委会，他们差异意给我另外批宅基地，要我在原地基上砌。”盛祖说。

“……”

“我想把老屋拆了，砌栋四层楼，也让你住住新屋。”盛祖有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