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舒眉意平(1/2)
黑风山的山路陡峭难行,落足之处岩石不稳极易滑步,甄生负重前行了半个多时辰,早已累得体力不继,气喘吁吁。通常轻功高明之人在行走间都市自然地调转内息,故而步法灵动,体力绵长,但甄生不用凌波微步时却半点不通引导内力流转之法,完全是凭自己靛力翻山,如何能够不累。
展昭不知原委,见她如此,以为是毒伤未愈,遂顿步道:“甄生,先歇会儿吧。”
甄生欣然颔首,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将昏厥的哑妇平放其上,自己坐在旁边,微微喘着气道:“谢展大人。”她心中暗道,这休息的时机实在难堪,展昭这个事情狂可是就算身负重伤,也不愿延长办案的人。
展昭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抓过她手腕,但觉她脉搏跳动虽快,却是稳健有力,不似内伤,只是体力消耗过大,这才放下心来。
感受到展昭修长而微糙的指腹传来隐隐热度,甄生只觉一颗心慌慌地乱跳,手足无措地僵在就地。直到展昭松手,她才回过神来,似掩饰尴尬般伸手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道:“展大人,那哑妇的毒我怕她撑不住,我这里有种延缓毒发的药丸,用药还算温和,对她腹中胎儿损伤不会太大,展大人意下如何?”是药三分毒,这类药丸都是使用毒物相克之法来缓解毒发,有身妇人体质最弱,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胎儿,须得仔细斟酌。
展昭转过头正色道:“展某不通此道,甄生,她的性命就交托给你了,你可自制行事,我信得过你。”
甄生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了一颗黄豆粒巨细的药丸塞入哑妇口中,笑道:“展大人可是把好大一副担子丢给了我啊。”
“呃……”展昭一怔,随即解释道,“我并非此意,万一失事,大人那里由我肩负,只不外……”
甄生窃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展大人既予这份信任,甄生自当报以一份继续,她的安危包在我身上!古语不是说过,‘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嘛。”她说得豪爽,实在心中有掌握得很。说到那句古语时,甄生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眼光若有若无地从展昭脸庞划过。
展昭听到那后半段话不由失笑,清了清嗓子道:“甄生,此言对展某说可是不妥。”
甄生装作不解之状,无辜隧道:“那要用在那里刚刚妥当?”
“虽然是……遇到你心仪的女子之时。”展昭通常与府中众人谈文论武,莫掉臂盼神飞,挥洒自如,如今倒被她问得有些尴尬起来。这些男女之事,他一向无暇细想,也鲜少提及,顿了顿又道:“你岂非不知后面两句乃是……”
“是什么?”甄生追问,眼光中有着几不行见的期待。
“后面两句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展昭的声音温和中略带磁性,这两句由他念出,甄生以为格外地好听。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她如应合般喃喃地轻吟了两遍,眸光柔和而深邃,唇角微微扬起。展昭见她整个脸庞洋溢着差异往日的明亮色泽,取笑道:“岂非甄生已有心仪尤物?”
尤物?甄生忍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要是喜欢女人,那不成……呵,她粗着嗓子朗声笑道:“两个大男子,用此句简直不妥,好吧,等未来遇到心仪之人,我再效仿展兄,借以言情。”
“我何曾……”展昭话到一半止住不言,却听甄生已然接口:“岂非展大人当年对那位和白如梦长得很像的未婚妻子也未曾说过吗?”
提起月娘,展昭的眼光突然变得茫然而幽远,片晌后,扬起如常的浅笑,似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那是良久远的事情了……”若非白如梦的泛起,怕是已耐久远得快要淡出自己的影象了吧……
甄生蓦然回神,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如此八卦地绕着圈儿探人**,实非君子所为啊。甩掉心中理不清的怪异感受,忽听展昭转了话题,正容问道:“甄生,你为何会孤身来此?”
甄生遂将公孙先生信上的话复述了一遍,叹道:“在偌大的黑风山上找人实非易事,展大人,若非你那……谁人尚义仰天长啸,我定没这么快找到你。”
展昭点颔首:“幸亏你今日实时泛起,否则那哑妇人危矣。”
顿了顿,甄生轻声问道:“展大人,你真要将这尚义抓回去治罪?”他不是你师兄吗?
展昭看向被自己点了睡的尚义,眼光中夹杂着浓重的伤感与缅怀,口中所言却是坚定无情:“残杀有身妇人练功,伤天害理,王法难容!”
一语既出,甄生默然沉静,展昭亦无言轻叹。幼时的山中岁月,恩师慈祥而严苛。烈日舞剑,谁人将寸许荫凉让给自己的人;弃学贪玩,谁人当先把责任揽上身的人;教鞭惩处,谁人通常替自己多担十下的人……他对自己,到如今行事依旧留有三分余地,只是不知为何选了这条邪路!他用迷毒将自己俘获,本可简简朴单地一剑毙命,却照旧选择了用那魔功来震伤自己的经脉;他显着可以让自己这个永远强过他的师弟永眠黑风山上,再也无法同他作对,可是,他没有……
“我明确……”看获得他眼中的痛,甄生轻轻扯了扯展昭的衣角,“我懂,展大人,你是迫不得已,大爱无情……”
展昭苦笑:“大爱无情……扪心自问,尚义曾待我不薄,展某或许真的是个无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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